立在佛龛里观音像竟然流下了血泪!
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令她毛骨悚然,头皮一阵发麻,膝盖一软毫无缓冲地跪在了地面上。
下一瞬,位于门口的烛火开始熄灭,一盏接着一盏,速度很快。
惠妃面露惊恐之色,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却发现窗口处有个黑影,四肢手脚齐全,明显是飘在窗口的。
“啊!”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床上,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
情急之下,她只来得及将脖子和头埋进被子里。
就在她盖上被子的那一刹那,屋内的烛火熄灭了大半,只余下观音像前的一盏。
微弱的烛光映照着观音像脸上的血泪,仿佛是在刻意强调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房间内阴森恐怖的气息越发浓郁。
“吱呀~~~”
房门幽幽打开,一股腐朽的味道再次钻进鼻腔里,像是棺材板被掀开一样。
这让惠妃脑海中的恐惧再次被放大了数倍,整个人像只鹌鹑一样蜷缩在床头处。
黑暗的环境下,感官愈发清晰。
“啊!别过来!别过来!”
她缩在床头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本宫有佛珠,有舍利子,你们想要魂飞魄散吗?”
“惠母妃~”
小孩子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边,稚气,空灵,冰冷……透着刺骨寒意。
“啊……你是谁!你别过来!”
惠妃缩着脖子,抱着手中的佛珠不肯撒手,与此同时双脚在床榻上不断乱蹬着,企图吓退对方。
但那黑影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一步步向她逼近。
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冰凉刺骨的手指在不经意间落在惠妃的脚腕上,沾染几分冰冷湿润的水汽,又飞速离开。
“滚啊!滚啊!”惠妃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惠母妃~”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我摔的好疼,你要不要来陪我~”
“水里好冷……”
几乎是一瞬间,惠妃便想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份,由她下手害死之人,只有一人是溺死在水里。
过去许多年,印象中的那张稚嫩的脸已经记不清了,但她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六阿哥死之前喊得那几声惠母妃。
惠妃死死咬着舌尖,将身边的枕头朝着窗外丢去,试图砸向面前的幽魂。
“给本宫滚远点!本宫手里有大师的舍利子,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听到她这话,幽魂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余光瞥向门口,动作继续。
“惠母妃~你为何杀我……”
“惠母妃~下面好冷~~你来陪我……”
脚腕再一次人握住,触感冰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住一般。
惠妃咬咬牙将缠绕在手中的佛珠按向脚腕处,语气恶狠狠的,“要怪就怪皇上给你起了胤祚这个名字,还对你宠爱有加,你福气薄,担不起!”
“滚啊,赶紧魂飞魄散!别再缠着本宫了!”
她虽说出来的话十分狠毒,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按在脚腕旁边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她瘫倒在在床上,左脸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打得十分结实,很明显不是胤祚那个鬼孩子打的。
惠妃“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就见德妃双眼猩红的盯着自己,下一个巴掌紧跟着席卷而来。
“贱人!你这贱人!竟敢害死我儿!”
德妃疯了似的在她脸上不断抓挠着,身后几人只冷眼看着,并不上前阻挠,任由她发泄着。
同聆苑的宫女太监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尽数带离这个院子。
康熙冷着一张脸,记忆回到数年前。
四岁的胤祚手中握着笔杆子,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写到一半时扬起稚嫩的小脸,眼中带着孺慕之情望向康熙。
“皇阿玛,儿子这名字好难写,究竟是什么意思?”
康熙笑而不答,俯身握住他的小手,教他写下自己的名字。
祚,国祚,国运,帝王之位,这些含义都有。
但他最希望小六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能够福寿绵长。
结果……竟然是他给的宠爱和这个名字让人误会,害死了他。
康熙自责地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眼底一片冰冷。
“梁九功,将惠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尽数收押,押入慎刑司审问,惠妃德行败坏,心肠恶毒,暂时禁足于同聆苑,待审清所有罪行后一起处置。”
“是。”
梁九功低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