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月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还是高功率耗电的现代产品，但是不管是什么，真祁其实都有个大概的预期。
午夜之主，黑夜之王，财富的持有者，天底下最富有的女人，一个有着远大理想抱负的叛逆者。
她便是夜生月了，她所图谋的是天，是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天道，是笼罩着四方之民的天道。
凡是四方之民，无人能够逃过天道的监管，掌控者所有人命运的天道，古往今来唯有飞升者可以取回自己的命运，成为命运的主人。
但是飞升何其困难，四方界存在了数万年，能够留下传说的飞升者又有几何呢？
登天之道，可要比登天难上许多，有多少求道者最后突破无成死在了天劫之下。
掌握自己的命运，说起来那般容易，做起来却是无人能够成功，当真是叫人求而不得。
夜生月所求不是飞升，她想要破坏掉四方界的枷锁，她想要毁掉天道。
征服天道，征服那无人能够触及到的天道。
“我要图谋这天。”
夜生月知道真祁会帮助自己的，因为这是真祁，是全天底下最能够明白天道的家伙。
说是天道的宠儿也丝毫不为过，几乎没有人会怀疑真祁是否能够飞升，她是注定要飞升到仙界的人。
被天道所偏爱着的真祁，才最明白天道的偏颇，说什么公正的天道，实际上天道才是这四方界之中最不公正的存在了。
若是连天道都不公正，这四方界还有什么是真实存在的吗？
正是为了质疑这一份真实，夜生月才决定要忤逆天道。
她渴望的是突破笼罩所有四方之民的无形之网，这可是了不起的理想呢。
“与我一道，捅破这四方的天空吧？”
夜生月发出了邀请。
真祁礼貌性地微笑，然后回答了。
“我拒绝。”
她拒绝的干脆利索，没有说明任何的理由，就只是给了“拒绝”的回答。
“诶——为什么？”
夜生月酝酿了好久的情绪突然就被打断了，她就像是那个好不容易开出了红刃然后气刃突刺没能命中的太刀侠，辛辛苦苦的努力全部木大。
“因为太蠢了。”
真祁原本是不想对夜生月再一次打击的，可实在架不住夜生月蠢得让人说不出话。
想要颠覆天道，想要得到这天道，想要捅破这四方界的天——她到底是有多天真啊，蠢得叫人心烦。
逆天而行，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即便是在现在的四方界之中，也有许多人在坚持着这条道路，逆天之道同样也是天道的一部分，天道认可了逆天的行为，并将其视之为天道的一部分。
夜生月所说的自然不会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她所说的是正直的颠覆，是破坏天道本身的颠覆，是根本无法出现的一种选择。
究其根本在于，四方之民的一切都属于天道，哪怕是夜生月此刻的想法也是天道的一部分，以夜生月的能力，恐怕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吧。
真祁叹了口气，她的思维不只是局限于四方界，上一世的记忆能够让她稍微跳脱一些地看待这个问题，四方界存在的根基便是“天道”，若是毁掉了“天道”，那么四方界会怎么样呢？
理所当然的分崩离析，还是建立起新的秩序？
若是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就贸然行动，最后招致的结果只会是毁灭，毁灭。
“呵，你还是那么异想天开。”
真祁她冷笑一声，说：“我不认为你是那么愚蠢的家伙，所以我会给你补充说明的机会，你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呢？”
夜生月自己会得出那样的想法吗？以真祁记忆里的夜生月来看，恐怕很难得到结论，因为夜生月在十年之前的同行中做了许多伪装，真实的自我被藏了起来。
面前现在的夜生月也是如此，层层伪装只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图谋的天道，是怎样的天道呢？
“唔——真祁姐·姐·你不要这么直接嘛，就不能给我一点慢慢来的机会吗，我的想法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你难道就要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吗？”
夜生月嘟了嘟嘴，她知道真祁很难缠，没想到会得到直接又干脆的拒绝。
事实上没什么比简单的拒绝更能解决问题，哪怕夜生月对这一件事很上心也没法改变下定了主意的真祁。
“我的命运？没有人能够看到未来。”
真祁看不到自己将来的模样，也没人可以，哪怕是命修，他们所看到的也只是命运的一角，能够窥见命运全貌的命修可能还没有出生吧。
在过去的历史当中并不存在这样的人，将来的历史当中是否会出现这样的人也不好说，能够肯定的就只有一点，人是看不到命运的全貌的。
命运就像是身上只披了一块布的曼妙少女，能够看到身材的起伏，但见不到身体的全部。
“而且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真祁的目光冷如剑，让夜生月心里毛毛的，不愿意跟真祁面对面也是因为这个，被真祁用审视犯人的目光看着可是非常可怕的，夜生月都快把自己前几天偷偷抢小女孩糖葫芦的罪行坦白了。
“啊哈哈哈……真祁姐·姐·你别这个样子，人家害怕嘛。”
她只能尴尬地笑笑。
“回答问题吧。”
真祁从不给人面子，只要她愿意的话，没人可以在她面前用谎言糊弄她。
夜生月避开了真祁的视线，她没法看着真祁的眼睛说谎，或者想要在真祁面前说谎这个想法就很愚蠢。
愚蠢，人总是会做一些愚蠢的事情，或者正是因为这是愚蠢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人不断地犯下相同的错误。
夜生月没法松口，因为答应了的事情就是答应了的，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该出尔反尔，作为商人，诚实守信是必须遵守的要比性命都更加重要的基石。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信用可要比她的命值钱多了。
“你知道的，我不能说。”
甚至连不能说这件事都是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