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地界,其人最会享受生活,今日柳厨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小吃,想是让那金国来客,越发想将大宋这大好河山,尽数收到手里。”
“今日这鹘突羹小人炖了许久,姑娘且吃了再安置吧。”
深夜,白矾楼,某院落内
烛光摇曳中,默默将手中食盒打开将内里还冒着热气的药膳双手捧着送到跟前的柳程面上全是恭敬,李师师轻笑,默默拿起碗中早已是被一同安置了方便自个随手拿起的汤匙轻轻舀了一口放到嘴里,浓郁的鱼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辛香味和混杂的些微旁得滋味,让李师师情不自禁又多喝了两口。
柳程自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默默往外头去,方才出了门便是小心翼翼将门掩上便是很快隐入黑暗中。
白矾楼虽大,可柳程明里暗里早是来过无数回,七拐八绕便是那后首隐秘地儿去,已然是成了模样的气派楼阁近在咫尺,便是在黑暗沉沉中也难掩气派。
东京第一大酒楼,确是名不虚传,便是如今人人都道任店处得天家之心备受瞩目,可真与白矾楼相较,确也明眼人都瞧得出,是无可比拟。
“柳厨若果真觉得白矾楼处好,时常前来此处对指点一二,也不算违背任店处给的恩德。”
“彭大掌柜。”
缓缓从暗处而出的彭东轻轻一笑,眼见着面色已然全变了的柳程也是丝毫未恼,“张大掌柜总说我彭家父子三人,属我彭东最是没良心,为着一己私欲便是连从前数十年的旧日情分都不管不顾,可我彭家父子三个,与白矾楼这处地儿早已是牵连在一处,我父一生心血将白矾楼能有如今这副模样,柳厨当真以为,东京第一大酒楼掌柜的位置,只消是个人便是能做成如是模样?”
“彭大掌柜威名,柳程早有耳闻。只是大掌柜的当知,强扭的瓜不甜,柳程此生,都与任店绑在一处,大掌柜的厚爱,柳程无以为报。”
“人都有私心,关键时刻总会有取舍,刘程,你当真以为,那张大掌柜大祸临头,不会舍弃你?”
“夜已深,小人不便在白矾楼处久留,先告辞了!”
“……”
“柳程这小子若果真三言两语就能被招揽,阿兄以为,会轮得到我白矾楼处出手?”
黑暗沉沉中,缓缓从暗处而出的彭西面上尽是无奈,“阿兄与其在此和柳程说这些废话,倒不如想想宫中那处该”
“娘娘若果真与我为难,白矾楼掌柜的位置,也不会安安稳稳如今都还在我手上。”
四目相对,彭东也是嗤笑出声,“那死了的蠢妇当真以为自己是烧了高香才得了娘娘青眼,还敢在你我兄弟面前耀武扬威,真以为这大宋之母,是个人物都能做?”
“大掌柜慎言!”
“郑嬷嬷大驾光临,我白矾楼处,倒是真有失远迎。”
“阿兄!”
“娘娘要见掌柜的,且请彭大掌柜,与老身走一趟。”
“官家今日夜宿白矾楼处,小人身为掌柜的,该以大宋之主为先。”
黑暗沉沉中,彭东面上的倨傲虽看不清,可话里的咄咄逼人来者如何听不出,拳头不自觉捏紧随即也是转身就走。
虽是来无影去无踪,却也是,任谁都忽视不得。
“阿弟,还愣着做甚,那些小的们今日守夜委实是太糊涂,你自去瞧着,若再是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明日一早,阿兄可是要你好看!”
“白矾楼那处,听闻官家又有了心头好!”
“这话如何说得?”
“什么如何说得,官家这几日接连都宿在那白矾楼处,如今市井处可是都传遍了!”
“官家区白矾楼处,一贯都是去找那李姑娘,谁人不知晓那是大宋之主心爱的女人外室。如今若果真官家又了新欢,如何会在拿李师师眼皮子底下?咱们这位官家,可一贯是最怜香惜玉的主,这新欢旧爱在一处争风吃醋的,可不是官家能做出的事儿!”
“这你可就错了,听说啊,那官家的新欢,可是那李姑娘的亲妹子!”
“亲妹子?可那李师师不是说是孤儿?这如何会又来个什么妹子?”
“身世如何不能捏造?你们难道忘了当初那章献大娘娘,可不就是卖唱的歌女?”
“你当真不要命了,这话如何能”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官家若果真在意,还能有那一出“狸猫换太子”?”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听说官家对这藏在白矾楼得新欢可是心喜得紧,一连数日都在白矾楼处安歇,方才你说这狸猫换太子,少不得,若果真这位年轻貌美的能生个儿子出来,便是东宫那处不想指望,怕是想挣个名分什么的,也不是难事。”
“娼户女,如何敢肖想那正经夫人位置?”
“我朝开国到如今,不说旁的,出身娼户的诰命夫人,可也不止一两个,再说了,官家是天子,他的女人,又有谁敢沾染,脱不脱籍的,难道不是官家一句话的事儿。”
“这话,也有理,话说回来,如今的娘娘当日也是侍女出身,又没有亲儿子傍身,这位若果真有能耐,说不得啊,还能做第二个章献大娘娘。”
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中尽是这数日最热议的消息。穿梭在其中,只消是丢一耳朵,便能轻易探听如今这东京城最热的消息。
“师傅,日头越发热了,咱们还是”
“马市那处,昨日便传闻有那西北处传说中最稀罕的汗血宝马,那汗血宝马的毛最是细密又繁复,寻常毛梳只清理一次便是无用,非得是专有的毛梳才能油光水滑,这毛梳既是梳理毛皮的好物,用作沥干杂乱小物的效果也再好不过。”
“既如此,二狗在这处便是,日头越发热,师傅还是先回去歇着,午饭时分师傅还得”
“前朝那欧阳大相公曾写过,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位小哥若读过几日书,定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看不清柳厨心中所想。柳厨以为,本大人所言如何?”
“王相文采卓然,小人和徒儿,佩服。”
“前番柳厨于东宫处,可不是这般与殿下言说。”来者,王黼的面上笑容越发大,可清晰的笑意明显是未达眼底,“还是说,柳厨一贯谦卑耿直的名头,不过也是沽名钓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