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惯是会钻营的主,我等身为他的亲眷,如何会不知晓,绝不能给他拖后腿,还专门要舅兄百忙中来家里说这些,如今倒是真把自个兄弟当傻子了不成!”
“四毛,你混说什么!”
“阿娘,孩儿哪句话有错?阿娘怕不是忘了,前番那些深更半夜来家中”
“四毛!”
方才托着手中饭菜出来的柳秋开口便是怒斥,自个的亲妹子,柳程如何看不出柳秋面上明显的慌乱,目光落到跟前明显是面色迥异的母子两个身上,柳程得心也沉了沉,“任店那处还等着我,秋儿,你且与我一道走走!”
“前番不知晓是什么人物深更半夜前来敲门,若非是三兄那日在家,只四毛和我们娘三个,定然是应付不来。东京城内这一年来流民只多不少,一直都少不得有小乱子,不过自前番三兄连着几日都在家中守着,却也没再出过乱子,昨儿三兄回营地之前与四毛说了许多,言语言阿妹也是听了明白那起子人都是解决了干净,三兄行事,阿兄总该放心。”
巷子口,柳秋絮絮叨叨也是没想着隐瞒,看着自家兄长依旧是紧锁的眉头,柳秋忽而也是低低笑出声,“阿兄若果真忧心,不若留在这李家日日与阿妹在一处,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总不会有差错!”
“任店那处,阿兄会安置妥当,秋儿,这数日,你与小丫好生在家中待着,莫要出门了!”
“阿兄,你这”
“那麻烦如今阿弟都是安置妥当,阿兄若果真不放心,不若与阿弟一道来,眼见为实?”
“三兄?”
“程哥儿,你且与我来!”
李三毛明摆着是故意,柳程如何瞧不出,一路跟着李三毛七拐八绕出了这巷子口,一路越走越远直至眼见着城门便是近在咫尺,柳程的面色也越发难看,倒是原本还步履匆匆的李三毛也是终于停下了脚步,“还有几步便到了,阿兄且多些耐心。”
“任店那处,离不得人,三毛,你行事,阿兄自然放心的紧,今日,确是我疏忽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
“……”
“柳厨素来心思缜密,一时情急之下乱了方寸,走了这些路,也是时候清醒了。”
耳边轻飘飘一声,伴着老李头一张近在眼前的脸面,让李三毛的面色也是讳莫如深。倒是老李头目光扫过一众周遭也是不由得嗤笑出声,“柳厨一介平民,不得已被牵扯进不该有的是非已是倒霉,校尉为着自个得亲哥哥还要将他拉扯进更多的是非,果真不会良心不安?”
“李大人这话,小子不明!”
“那些不不知晓轻重的,老夫已经都解决了,李校尉,下不为例!”
“……”
这厢一老一小面色迥异,那厢,后厨中原本还领着一众人忙活的陈二狗眼见着柳程回来也不免一愣,倒是柳程眼见着陈二狗手底下还没成型的面团子也是眉头蹙起,“二狗,你这是”
“方才来了贵客,说要后厨这头准备红丝馎饦,小子正打算”
“我来罢。”
“师傅?”
“那贵客既是来者不善,自然不会轻易就罢休。”
默默接过陈二狗手中的面盆,作势将面团子里头将手边早是混合好了虾肉一起揉,紧接着又加入滚水,眼见着原本刚擀出来时看着和普通手擀面没什么区别,但入了滚水,就开始慢慢浮现淡粉的色泽,原本众人面上全是惊艳,可也只是一瞬,只瞧着柳程随即也是默默往内间而去,不多时也是
拿了个佐料罐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往内里开始挥洒,不多时原本室内也是多了几分奇异的香味,周遭一众人面上也是变了神色,很快便是有按捺不住的开口,“柳厨,这到底是”
“知我者,柳厨是也。今日这好物,也亏得是柳厨亲自来,要不然,任店处这些小的,可是一个都跑不了。”
“后厨乌糟之地,王爷尊贵之躯,不该亲自前来。”目光扫过紧随金兀术身后进来一只沉默不语的马扩,柳程的面色也越发冷,倒是金兀术已是嗤笑出声,随意用手从跟前的盆子里挖起一块便是往嘴里送,咂巴几口也是笑容越发大,“这馅料,生吃果真是别有另一番滋味,马大人也尝尝?”
“金国上下,亦是颇有规矩,王爷这般,若传到金国大王耳朵里,怕是要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是吗?本王倒是一直想错了,在大宋眼中,原来我金国诸人,竟是比那辽国余孽,还要有本事。”
“厢房那处已安置妥当,任店招待不周,还望贵人恕罪!”
“朱山总管,许久未见了!”
“王爷怕是忘了,前几日,小人不才,正与王爷于东京城内,擦肩而过。”
朱山虽低着头,可话里明摆着是意有所指便是个傻子都听得出。
一众人本就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至那老的小的都出了这后厨地界方才是长舒了一口气,陈二狗只觉得腿都抖的受不住,若非身侧的人眼明手快将他拉扯住,定然是要瘫倒在地,“小六子,多谢。”
“小六子,你且将一切收拾了,倒后首泥灶房内等为师。”
“是。”
“二狗,你领着大家,如从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任店处打开门做生意,若果真是为了三两贵客就将旁的客人都不放在眼里,传出去,我任店的名声,才是真的毁了。”
“是!”
“……”
原本安静的后厨中,很快又是一阵乒乒乓乓忙活起来,不多时喷香的混杂香味也是扑鼻而至,便是隔着一扇门,都是清晰可闻。
室外,早已是守候多时的孙二娘面上尽是满意,目光落到紧锁眉头还是满面忧虑的张氏面上也是嗤笑出声,“那贵客亲临,掌柜的不亲自去招呼,传出去,我任店的名头,定然更要恶劣几分。”
“孙二娘,我总觉得,那金国狗崽子,是故意来”
“是与不是的,你我小民,还敢牵扯官家的是非?张氏,为人臣属,最紧要是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