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月都惊呆了。
闹半天,也就才禁足一个月?
本以为老妖婆铁定不干,不曾想孟老太含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惩罚。
就连孟心蕊好似都唇角微微勾起,似乎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开什么玩笑。】
【禁足一个月在房间里有啥?】
【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如果不是非要上班,我可以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不出门!】
听到这话,孟母心一阵抽疼,原来月儿在乡下的时候,过的竟是这样的生活吗……
孟母怒道:“夫君,今日月儿去赌坊是为了救文钰,怎可罚她!”
“是去救文钰,还是被文钰带去一起赌?”见孟父对孟母没有任何惩罚,孟老太不爽了,“文钰被你教导成这个样子,当初还不如养在我膝下!”
“德江,李氏教导无方也就罢了,这些时日还经常往外跑,说不定与外界的传闻一般,李氏与将军府内的姘头还藕断丝连…”孟老太怒道。
“母亲!”孟父打断孟老太的话。
“外界传言当初害惨了文睿,如今就不要再随意听信了,儿子相信茹兰。”孟父语气坚定。
本想一起将孟母治罪的孟老太,一提到孟文睿就禁了声。
“也罢也罢,德江长大了,由德江自己做主吧。”孟老太重重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老了,为母是真的老了……”
说着,佝偻着身子,缓缓往外走。
孟小弟也想偷偷的跟上去,彻底摆脱孟十月的魔爪,但孟十月一个凝视,孟小弟吓得绷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谁都没有注意孟心雅手里捏着一个橘子皮,大口大口地闻着,也拼命地往下咽唾沫。
可胃里翻江倒海,已经忍得她脸色发灰。
待老夫人离开,孟父支起身子想让众人散去,但一动,就疼得他冷汗直冒,倒吸一口凉气。
孟母见老太太出去,立刻起身,面色铁青道:“夫君非得要禁足月儿吗。”
孟父疼的缓了半天,道:“禁足只是小惩大戒。”他眉心紧拧,十分不理解爱妻为何小题大做,但也柔声安抚孟母的情绪,“若不给月儿一点教训,日后府上之人,人人效仿,岂不是乱了套。”
“你可知月儿为孟家做了多少!为孟家付出了多少!”孟母愤怒道,“月儿全心全意为孟家,难不成还有错?还需要教训?!”
孟父此时也来了脾气,他双手一抱拳,朝着左上方恭敬地一举,道:“大禹国以孝治天下!就连陛下都以孝道为先,月儿不尊祖母,毫无孝心!没有错?!”
孟母被噎得脸色乍青乍白,手紧紧攥拳。
“娘亲,我愿意禁足。”孟十月道。
【禁足一个月而已,看老爹这模样,指不定在床上躺着的时间,比我禁足都久。】
【也不知道娘亲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了这么个……】
孟父眼皮抽了抽,严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亲女儿。
有这么嫌弃自己父亲的吗?
【不过,念在老爹有所改过,头一次为娘亲反驳老妖婆。】
【禁足就禁足吧,多大点事儿。】
孟父脸色缓和了些,但心头又浮起对孟母的愧疚。
这些年,母亲管理孟家,对茹兰确实苛刻了点,但他觉得婆母对儿媳向来如此,茹兰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他也就一直未曾察觉茹兰在其中受的委屈。
“禁足孟府便是,这一月莫要出府。”孟父语气软了些。
孟心蕊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孟父,什么?
她已经在计划如何折磨孟十月,馊饭馊水,下人全部让祖母换成她的人,让她这与世隔绝的一月内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如今只是禁足孟府,那与不禁足有什么区别!
她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过激动,迅速低下头。
【不会吧,这是我知道的那个愚孝老爹吗?】
【不是为老妖婆马首是瞻吗?竟然会松口,为我着想?】
【真是受宠若惊啊……】
孟父:……
【在府中一个月啊,那岂不是有老鼻子时间和裴和玉一起相处了……】
裴和玉身子僵住,甚至不用去看,都可以感受到孟十月那双眼睛炙热的温度。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孟文睿倒吸一口气,他虽然从孟母口中得知月儿喜欢裴和玉,但是亲耳听见月儿的心声那就不一样了。
他顿时觉得汗流浃背啊,这动静怎么那么像当时月儿追求宣王的时候呢。
当时宣王在王府,月儿都可以爬墙,那这近水楼台……
不行,虽然月儿是他的亲妹妹,裴兄弟本就身世凄惨,既然不喜欢,他还是寻些日子给月儿说清楚,免得给裴兄弟徒增烦恼。
孟父眼睛都瞪直了。
什么?
前段时间孟十月作天作地,恨不得将整个孟府都给闹得天翻地覆,就为了宣王一个请柬!
如今去了观花宴,回来就看上了这个书生?!
“出去,都出去!”孟父不由来气,大手一挥,让众人赶紧滚蛋。
孟心蕊正准备起身,就瞧见孟十月含羞带臊地看着那个俊俏的书生,她绷住薄唇,眸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是……”孟心蕊应了一声后,缓缓站起身,身子有些不稳地晃了晃。
她黛眉微蹙,指尖点着太阳穴,脆弱地倒向裴和玉,“啊~”
裴和玉只觉得好似有人朝着他倒过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扶了一下。
孟心蕊顺势倒进裴和玉的怀里,发出一声轻盈又缱绻的叹息,“多谢裴哥哥……”
裴和玉看清楚扑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后,如触电般直接将孟心蕊推开,向后退了数步,立刻抬头看向房中众人,果然对上每个人各异的眼神。
“不是……”裴和玉下意识看向孟十月。
孟十月眯起眼睛,喜怒难辨,更没有传出一点心声。
裴和玉不知怎的,见孟十月这样,莫名心底一慌。
“呕……”着急爬起来想要赶紧离开的孟心雅,或许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终于扛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吐了一地。
孟心雅脸色煞白,一吐就收不住了,整个胃都好像被什么卷动,“呕……”
“啊!”孟心蕊被吓得花容失色,直接往裴和玉身后躲。
裴和玉这次有准备,比她速度还快,直接躲到另一边。
“阿姐!”孟十月赶紧走过去,握住孟心雅的手,一边帮她顺着后背。
孟母也赶紧倒水给孟心雅。
“长姐……这是怎么了?”孟心蕊压住心底的难堪,紧皱着眉问道。
孟文睿开口道:“厨房是否做的东西不新鲜?”
“许是被某些人恶心的。”孟十月瞥了一眼孟心雅,阴阳怪气。
孟心蕊绷住唇,羞愤难挡。
“不必担心,许是昨夜喝了点凉茶……”孟心雅吐得有些虚脱。
“娘亲,我先扶阿姐回去休息吧。”孟十月道。
孟母点头,立刻唤春纤进来一起将孟心雅搀扶出去,其他丫鬟家丁把孟父移出房间后,才匆匆开始处理呕吐物。
一路上,孟心雅紧紧攥着月儿的手,直到又扑到草垛旁,再吐了一次。
吐到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眼泪都被挤了出来,哑声道:“月儿……”
“阿姐别怕。”孟十月也用力握着阿姐的手,给她安全感。
孟心雅却朝着她摇了摇头,稍稍喘息片刻,道:“我与孩子的缘分该到了…不能再等了……”
今日当着孟心蕊的面这样止不住地吐,是瞒不住了。
孟十月眸色逐渐凝重。
……
孟府前。
马车上走下来一位谦谦公子。
男子身材修长,提着药箱步履从容,一身白衣胜雪,气质出尘。
他抬眸望向孟家牌匾,双眸清澈如溪水,不含一丝尘埃。
“严郎中,小的这就去禀报二小姐。”家丁恭敬道。
严文岐微笑颔首,“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