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异口同声,眼神都不善地盯着他。
周老大僵住。
她们在做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谁是一家之主?!”
“婆婆(奶奶)!”
两母女再次异口同声。
“刘小荷,周盼儿!”周老大拍床,“你们两个是不是要造反!”
刘小荷捂着福宝耳朵,又跟盼儿说:“盼儿,你出去找狮狮玩。”
盼儿气鼓鼓瞪着爸爸,“我不要,奶奶刚刚说了,家里连爸爸都不能打你,我要盯着爸爸,要是爸爸敢打你的话,我就告诉奶奶!”
盼儿是个聪明小孩。
可懂得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她仰着小下巴警告爸爸:“你要是敢打我妈妈的话,之后我就只给你打一半的饭!”
哼。
她可是掌握全家米饭的小大人!
看爸爸敢不敢欺负她。
周老大看盼儿半晌,怒极反笑,“好啊,你小小年纪就要成为不孝女了!”
“我没有,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孝顺爷爷奶奶妈妈。”盼儿说,但内心还是害怕爸爸发火,她跑到了门口,一只脚都迈了出去,准备爸爸发火就喊奶奶。
周老大咬牙,“刘小荷,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这种性子,长大了还得了。”
刘小荷也不像女儿性子太泼辣,跟盼儿说:“盼儿,不准那么跟爸爸说话,你还小,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我超级听奶奶的话。”盼儿洋洋得意。
刘小荷:“……”
周老大:“……”
这丫头,性子变得太快了!
周老大对着盼儿招招手,“过来。”
“不要。”盼儿拒绝,她看爸爸妈妈不会打架了,赶紧跑出去找狮狮玩。
周老大气笑了,指着门口问刘小荷,“你闺女这伶牙俐齿的,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谁还会上门娶她,到时候她就成老姑婆。”
“不会的。”刘小荷语气都有点飘忽。
她现在情绪很复杂,觉得盼儿活泼点能讨婆婆喜欢,挺好的。
因为有婆婆的喜欢,盼儿在家里就能有地位。
像是打饭这件事,婆婆都没让小姑子来,反倒让四岁的盼儿来做,就能看出来婆婆对盼儿很重视。
有了婆婆的重视,盼儿得到的东西就会更多,小时候能过得好一些,但长大了这样的性子没法让男人喜欢她。
刘小荷咬咬唇,“我回头会劝一劝盼儿,让她性格收敛些。”
“嗯。”周老大心情总算是好了点,看她也没像刚刚那样带着刺,柔声说:“我们是两夫妻,不存在谁管着谁,而且我又不像别的男人非打即骂的,结婚那么多年以来,我对你不是很好吗?”
刘小荷点头。
她感觉周老大对她蛮好的。
至少相比她村子里的很多男人来说,周老大算得上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了。
只是婆婆说,不能替外人干活,也不能给外人东西,必须得管住周老大。
刘小荷忧愁,该怎么管人啊?
她试探着问:“那个……我们能不能少做一点衣服,因为我们还是得把钱还给人家的,等于干白工。”
“你什么意思,我都答应人家了,你还不干,而且你都答应过我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没……我就问问你。”
刘小荷从小到大性格都十分绵软,哪怕婆婆的一番话,让她窥探到了男女关系的另一面,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强硬起来。
“你好好干吧,我去烧水洗澡,待会歇一阵还得钓鱼。”周老大去后院就看到盼儿和狮狮一起给鸡喂吃的。
小孩真奇怪。
明明今天上午之前都处于陌生状态,一个下午的时间已经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
周老大没管小孩如何,劈了点柴去烧火,灶房里张秋月正好在添水。
“你来了,正好赶上趟了,我把井水都倒下去了,你稍微热热就能洗。”
六月的天,井水拿去晒一阵就能洗澡,但家里的水缸破了,导致现在全家都得烧水。
“行。”周老大把柴堆好,看着她背影欲言又止,最终等她离开都没再说话。
他想问问老娘,是不是真觉得他很差,所以不介意儿媳妇管着他,也从来不给他留脸面。
周老大将一根粗柴塞进去,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焰,敛着眉眼,一副失魂落魄的姿态。
去后院一趟回来时路过灶房的张秋月看到了,立即收回目光,暗暗念叨:不该看的别看。
与其心疼周老大,她不如心疼心疼自己,原本准备好三天后拿鸡蛋换钱的,现在因为刘小荷需要补补,只能把这想法搁置下来了。
一块钱没了……
心疼钱包一分钟。
幸好家里孩子少,大人多,一个个都是勤快的,不然张秋月真的会因为经济问题很发愁。
明天她要去看老三,按照原主记忆来推测,十有八九过得不好。
被婆婆搓磨是肯定的。
丈夫的话就不好说了,女婿表现出来的模样是很爱她家老三的,愿意为了娶老三,偷拿家里的150块钱,可若是真爱,又怎么放任老三被欺负?
具体如何,明天见一见就能知道女婿是人是鬼了。
她洗好了澡,把福宝抱过来逗了逗,准备待会儿周智林回来了就睡觉。
周智林在编草帽,两个小孩都蹲在一旁看。
周老大:“爸,我给你烧好水了,你快洗吧。”
周智林:“我把手上的活干完,你让老二先洗。”
“哦。”周老大扯着嗓子喊,“老二,洗澡。”
“来了。”周老二应声。
他拿着衣服从屋里出来,拎着水桶去专门隔出来的洗澡间洗澡。
周老大伸了个懒腰,他昨晚没睡好,今天中午也没睡好,困得很,回屋一沾上床就睡着了。
刘小荷把薄被盖在他腹部,又借着外面仅剩的光亮缝衣服。
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全家轮着洗澡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等大家都躺下后,周智林还睁着眼,他害怕他一睡就睡到天亮了,准备躺在床上歇一阵就好。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来到老大房门敲了敲,又去老二房门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