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中数好的大团结捆成一捆，零钱掏出来放着，等着回头给秦野装着零花。
    她收拾好，这才有空低头看地上那委委屈屈，撅着小嘴的某人。
    挺大一孩子了，惯会撒娇。
    “想跟我一块去？”
    秦野‘嗖’的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动作已经表明了。
    想去！
    “擦脚布给我。”
    秦野没应，拿着擦脚布把秦秦脚擦干净水。
    秦秦把擦干的脚收回来，盘腿坐在炕上。
    “你也没去打过猎，那天的打猎蛮重要的，带着你去，我可能得照顾你，会分心。”
    秦秦就看到秦野明显黯淡的眼神，低垂的睫毛开始颤动。
    她一看，这小子，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秦秦将人拉起来，哄道：“等我过几天，带着你去钱爷爷那串串门子。让钱爷爷教你几招，要是他老人家说你能跟着，我就让你跟着；要是不能，就等下次我耽误领你进趟山行不行。”
    秦野被秦秦拦在怀里没有吱声。
    秦秦说的钱爷爷是看管外姓墓地的那个人，钱爷爷是上过战场打过霓虹国的老兵。
    一个人无儿无女，就住在义庄旁边。
    村里的小孩也不害怕，天天呼朋引伴的结伙去钱爷爷那玩。
    钱爷爷会的多，尤其是什么机关小玩具他都会做，秦野平常没事了的时候最喜欢往那钻。
    秦秦拍了拍秦野的肩，秦野还是没反应。
    “哎嗨~~是不是想挨揍？”
    秦秦伸着食指轻轻戳着秦野脸上的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将养，饭管够，荤腥不断，时不时还有水果补充补充维生素。
    再加上每天早上不间断的一杯羊奶粉，一整天不断顿的身体修复液熬的红枣茶。
    秦野身上开始有肌肉了不说，身高开始奔一米八去了。
    秦野偏过头一口咬住她作乱的指尖。
    “咦~”秦秦赶忙把食指收回来，嗔怪道：“脏不脏啊，我都没洗手。”
    “不脏，我喜欢。”秦野抱着人，撒着娇，他凑到秦秦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秦秦立马松开他的人，抓着某人的耳朵，“一天天的不想好的。”
    秦野歪着头，配合着秦秦的动作，“哼哼哼——”
    “你啊—”秦秦也没舍得使劲，只好捏了捏他的耳垂，“那还不赶快去洗漱去。”
    话才刚落，就见秦野‘噌’的下了炕，端着洗脚盆就往外冲。
    秦秦托着腮看着他猴急的动作，心里好笑的不行。
    趁着人洗漱的时候，秦秦把炕桌挪了下去，将她的被窝放到中间。
    因着秦野现在死活不自己睡一个被窝，秦秦就只好把她的铺盖换成了新的双人铺盖。
    整理好铺盖，秦秦脱下外衣，换上红色的睡衣，进了被窝里。
    这边，秦野迅速、简单的擦干净身子，小跑回卧室门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毫不犹豫的将窝在卧室里的四只狗狗撵出来。
    都这么大的狗了，哪有还跟哥哥姐姐睡一屋的。
    听风无奈的站起来，抖了抖毛，带着弟弟妹妹们往外走。
    最小的听尘崽，临出门前还翻了秦野好几个白眼。
    秦野一门心思想着秦秦自然没看到，不然他肯定会给它一个‘爱的板栗’。
    等把狗狗们都撵出去，关好门，一转头就看到趴在被窝里往这看的秦秦。
    “媳妇~~”
    “嗯。”
    ******
    黄历三月十七：宜祭祀、结网、畋猎。
    一大早，七八个村里的招了赘的姑娘们和还没成家十二岁以上的姑娘们一人背了一把枪就在秦秦家院门口等着了。
    秦秦听着动静，赶忙背上抢出来了。
    “小姑-”
    “小姨—”
    “姑婆—”
    “族奶—”
    门外的姑娘见秦秦出来了，一个个亲亲热热的喊着。
    秦秦在村中同龄人中辈分还是比较大的。
    她笑着点点头，看了周围的一圈人，问道：“只有你们跟我一块去？”
    “柱子叔带队在上山的路口等着呢，我们先来喊你。”
    一个圆脸蛋的十三岁的小姑娘。
    “好，那咱们赶快去吧。”
    “走走走——那可耽误不得。”
    “哈哈哈哈——在乱说小心小姑揪你小辫子。”
    几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就要走。
    “媳妇—”
    秦野急忙在后面喊。
    几个姑娘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小姑\/小姨\/姑婆\/族奶\/*不会要带着小姑夫\/小姨夫\/姑爷\/族爷\/*去吧。
    众人摸不着头脑。
    倒也不是不能去，就是还没有这个先例呢。
    要是让他跟着去的话，让村里人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小姑\/小姨\/姑婆\/族奶\/*不重视她们小姑夫\/小姨夫\/姑爷\/族爷\/*吧。
    秦秦一看，哦，把他给忘了。
    看着这边等着的姑娘们，她说：“先回去等着哈，等下回我再带你去，这回你去不合适。”
    秦野抓着衣角不说话。
    “哎呀，小姨夫，你就安心在家等着吧，等着我小姨把惊喜给你带回来。”
    “对啊对啊。在家安心等着。”
    “对对对，放心，我们几个身手都很好，不会有啥危险的-”
    秦野看着秦秦，秦秦无声的说了句：“回吧，我们一会就回来了。”
    秦野没办法点了点头。
    秦秦一笑，对着姑娘们说：“走吧，快去快回。”
    姑娘们对着秦野一点头，几个人追着秦秦去汇合了。
    秦野看着几人的背影，微微出神，想了片刻，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力求秦秦下山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他。
    另一边，秦秦和秦柱汇合，带着一行二十人的小队伍往山上摸去。
    听村里人说那野猪很有可能是一大家子。
    秦秦数着，用来开宗祭祀的最好是一公一母。
    希望等会遇上的最好有一公一母，然后再来几头半大的小猪，还能圈养一下回头用到的时候再杀。
    这样想着，秦秦一行人很快循着野猪足迹就找到了山坳坳里的小野猪群。
    正好。
    秦秦窃喜。
    她细数了一下，一只公的，两只母的，十三只未成年狗大小的野猪崽。
    “妹子，一会你先处理哪个？”
    秦柱看着下面无知无觉吃果子的野猪群询问秦秦的意见。
    秦秦思考了一下，“先处理那个公的吧。”
    秦柱点点头，“那行，我们先把那两个母的控制住，你先处理那个公的，对了头不能碎。”
    秦秦把枪摘下来递给旁边的人，正往手上缠着布条，“知道了。柱子哥，放心吧，我记着呢。”
    秦柱颔首，他挥了挥手，男子两人拽一根绳子，姑娘们枪上膛，散开围成半圈。
    秦柱：“动手。”
    男子们迅速将手中的绳子扔出去，套住两头母猪。
    猪群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随即公猪一看自己妻妾都被抓住了，蹬着蹄子就要往上冲。
    秦秦顺着坡，滑下去，一脚将野猪踹翻了个。
    秦柱一看秦秦一上来就这么生猛，赶忙扯着嗓子提醒道。
    “头，猪头不要弄碎了！！！”
    秦秦头也没抬，从地上起身，攥着拳头，趁着公野猪还没回过神来，提着两个大獠牙，将野猪举到半空中，狠狠往下摔。
    ‘咚——’
    沉重的一声将土地震了三震。
    两头母猪一顿，随后疯狂的想要挣脱绳子，小野猪早已躲到一边，一个挨着一个瑟瑟发抖。
    公野猪一下被摔的晕里糊涂的，踉踉跄跄想起身。
    秦秦抽出腰间胳膊长的砍刀，就要砍。
    等等...
    她忘了点什么。
    她抬头喊道：“柱子哥，头身能分离吗？”
    秦柱伸出头，说道：“可以。反正都得收拾。你还是快点吧，一会在跑了。”
    秦秦点点头，她将视线收回来，就看到那头公野猪夹着尾巴，踉踉跄跄的开始跑了。
    啊，麻烦。
    她无奈望天，只好先收起砍刀，快步追上那个逃跑的野猪。
    提着它的两条后腿，又给它来了个360度大旋转。
    “哐当——”
    这一下，摔得野猪耳鼻出血，旁边两只母猪惊恐的嗷嗷嚎叫。
    秦秦踩上猪头，抽出砍刀。
    “唰——”
    呦，一下没砍掉。
    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她脚下的野猪开始回光返照。
    秦秦脚下微微用力，野猪被死死的压在地上。
    山坡上的姑娘一看，嘲笑道：“姑婆，你这不行了啊，难不成把劲都在我小姑爷身上使了？”
    “哈哈哈哈。”
    话一落，几个姑娘毫不犹豫的哈哈大笑起来。
    拉着绳子捆猪的男子努力的憋着笑。
    秦秦看着女子们笑的凌乱，男子们笑的控制不住颤抖的肩膀，臊的不行。
    “去去去，净胡说，”
    秦秦一挥刀彻底将公野猪头砍了下来，“这不是这段时间手生了吗？一时没算计好而已。”
    “啊，对对对，”
    “啊，是是是。”
    “小姑婆说啥都对。”
    几个姑娘嘴上夸着，但是脸上却不是那么写的。
    秦秦没办法，松开头身分离的公野猪摸了摸鼻子，向着被套了脖子的母野猪走去。
    她越靠近，两只母野猪叫的就越惨。
    秦秦自己不清楚，但在母野猪眼里，溅了一身公野猪血的秦秦像催命的猛兽。
    当然，秦秦虽然不是猛兽，但是她也是来催猪命的。
    秦秦站定，打量着这两只。
    “秦秦留那只小的。”
    秦秦点点头，“松绳。”
    山坳上的人一听，将套着略大点母猪的绳子松开。
    ‘嗷-嗷-嗷？’
    略大点的母野猪死命的挣扎，突然发现脖子上的力道没有了。
    也不想着给她死去的公猪报仇，孩子也不要了掉头就跑。
    跑起来四蹄还打滑，看都不看秦秦一眼，‘嗷嗷’叫唤着就跑。
    秦秦在地上捡了块半个脑袋大的石头，瞄准。
    “走你——”
    “嗷！！！！！”
    母野猪后腿折断，应声倒地。
    秦秦抻了抻胳膊，走过去，抽出腰上的砍刀。
    “来，别害怕，送你去见你老公。”
    “a----”
    一声嚎叫还没喊完，猪就倒地上了。
    很好。
    秦秦满意的握了握拳头，这种碾压的感觉不要太爽。
    她转身看向最后一个大猪。
    只见最后一个瑟瑟发抖的缩在土坑里。
    秦秦缓缓走过去，影子打在野猪的身上。
    野猪颤抖的身躯也抖了，头趴在它挖出的土坑里一动不动。
    “放绳。”
    秦秦向着上面的人喊道。
    男子将手下的绳扔了下来。
    秦秦拿起绳将还活着的唯一一头大猪捆起来。
    姑娘们看着唯一活着的大猪被捆好，卸掉上膛的枪栓，一个接一个滑下来。
    男子紧跟其后，人手一条绳子，开始围追堵截小野猪。
    众人将剩下的死猪、小猪都捆了个结实。
    秦秦站在一边，拿着帕子擦脸上手上脖子上的血迹。
    ‘哕——’
    秦秦干呕了一下，刚刚不觉得，现在觉得自己浑身又腥又臭。
    一旁看起来最机灵最小的一个小姑娘眼珠一转，忙问道：“族奶，你有宝宝啦？”
    话一落，众人的眼光如激光扫射般，扫过来。
    秦秦后背一凉，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和你小族爷还没圆房，哪来的孩子。”
    “哦~~这样啊~~~”
    小姑娘说的一拐三折，失落极了，还以为能吃上小族奶的红鸡蛋了呢。
    几人若无其事的将视线收回，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可惜了，还以为有红鸡蛋吃了。
    秦秦大大的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
    幸好她解释的快，不然，今个就是她怀孕的消息传遍整个村，明个就说她生了，后个就说又怀了。
    啧啧啧，不要小看村里的八卦程度，那简直吓死人了。
    众人将这十六只野猪分了分，四人抬一个大的，小的就匀和匀和一人提几个背几个，爬上山坳后，开始往回走。
    一行人下了山，秦野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秦秦。
    他起身的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手脚发软，心跳剧烈，爬不起身来。
    “秦秦——呜呜————”
    秦野眼里开始蓄上泪水，完全没注意到，秦秦是好手好脚自己走回来的。
    秦秦看着坐在地上的含泪包，将手中提着的小野猪往旁边人手中一塞，小跑过来。
    走近了，才看到秦野双目无神，呆呆的跟着她的身形移动。
    秦秦：？
    “秦野，坐在地上干什么？脏，快起来。”
    秦秦喊了半天，秦野也没动静。
    她蹲下身来，入鼻就是身上那股腥臭的血腥味。
    她捂了捂鼻子，看着呆呆的秦野。
    想着坏了，估计这小子让吓着了。
    秦秦伸着手，在他耳垂上一掐，掐出一滴血。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秦野回过魂来。
    “秦、秦秦——”
    “嗯？”
    秦秦应着。
    秦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双手揽着人上下翻着查看。
    “没受伤，身上的血都是野猪的。”
    她乖乖的让秦野仔仔细细检查。
    秦野看了好一会，终于确认了确实没有伤口。
    这才感觉魂到了人间，见到了阳光，身体开始回暖。
    “小姑、小姑夫，虽然我很不想打搅你俩，但是，我得问问小姑这猪给你们放哪？”
    圆脸姑娘凑过来一个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两人。
    秦野被看的羞的不行。
    秦秦将人拉起来，身体一转，将那圆脸姑娘挤出去。
    圆脸姑娘嘿嘿的退回去。
    “送我大伯那去吧。”
    秦秦拉着人的手，转过身，对着几人说：“麻烦大家给送过去，让我大伯找人帮我收拾收拾，明个开完祠堂，大家多领点野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