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家里通话。”
秦德海嗤笑一声，“你算哪根葱？家信拿完了就出去。什么时候达到我的要求了，再来给我提条件。”
说完，秦德海就按响桌上的警铃。
“警务员，把秦野同志送出去。”
警务员很快进来了，对着秦野行了个礼，客客气气的请秦野出去，“同志，请。”
秦野站在那沉着脸，深深的看了一眼开始忙公务的人，一语不发转身走出了指导员办公室。
警务员跟在后面将门重新关闭。
秦野走后，秦德海将手中的笔迅速一扔，他打开另一侧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两份信，双手懊恼的抓着头发。
一封是半个月前秦秦寄给他的，问有没有那种选拔精英的训练她家秦野能参加的，如果有的话希望他多多费费心，好好教导教导。
另一封信是在昨天的时候到的。
是他大哥秦江寄过来的。
信里说道，秦秦出了点事，最近不会联系秦野，但是每半月的信件还望他帮忙遮掩一二，另外希望他对着秦野严厉一些，非必要不要给他放假，不要让他与家中通信。
秦德海手指在两封信当中来回点着。
他往家中打过电话，是他侄子秦保国回的电话。
电话里也没说秦秦具体出了什么事，只说身体不舒服在祠堂休养，估计要等到身体好了才会出来。
问了半天，他也没问出个道道来，只能作罢。
而秦野那小子从刚到部队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催家信。
催催催，这催了半个多月，才有了四个字的电报。
他都不敢想这小子要知道等的家信是假的话，又会干出什么事。
秦德海烦的不行。
将桌上的两封信重新装好，放进抽屉里锁好。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下个半月秦秦身体就好了呢。
秦德海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他听着秦保国语焉不详的话心里也没底。
秦秦对秦野就是一个拴着流浪疯狗的漂亮彩绳。
绳子不结实，但是却格外的管用。
有这彩绳在，流浪的疯狗再会变为安分听话的家犬。
*
秦野手中握着那封电报，有些失魂落魄。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拐弯走到了训练场。
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将手中的电报纸放在腿上，用手小心抚平纸上的褶皱。
用手指着将纸上的字一字一字的念了好几遍。
短短四个字，连几秒钟都用不了就能将它看完。
这明明就不是他媳妇给他寄的信。
为什么要说是他媳妇寄过来的？
秦野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
他媳妇是不是又把他给忘了啊。
他媳妇最——等等...
秦野猛地抓起腿上的纸，拔腿就往指导员办公室跑。
“哐当——”一声，秦野侧身躲过警务员，直接一把就将秦德海办公室的门给撞开了。
秦德海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被惊的呛进气管。
“咳咳咳——”秦德海挥退警务员，“死兔崽子，咳咳咳，你想干嘛！”
秦野喘着气，头梗梗着笔直的站在那，看着咳的惊天动地的秦德海有一瞬的无措。
但是心中对秦秦的关心迅速占据高地。
他指着手中的电报，问道：“叔，是不是秦秦出事了。”
“咳咳咳咳咳——”
秦德海满脸通红，捂着嗓子快要将肺都要咳了出来。
“是不是秦秦又昏睡不醒了。”
“咳咳咳，”秦德海平息心中的怒火，手指着门外，用眼神示意着。
你给我滚！
秦野转了转眼珠，装作看不懂他的示意。
“呼——”
秦德海狠狠地呼了一口气，缓解了肺部的刺痛。
他抓起桌上的书，一把砸向秦野，“你给我滚，没规没矩。”
秦野一把将书接在手里，然后恭恭敬敬的将书重新摆在秦德海的桌子上，在他面前站的笔直。
秦德海看着他这副装乖巧的样子就来气。
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呸呸呸，秦秦好着呢。把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赶紧给我倒干净，”
说完还不解气，秦德海背着手气愤的在办公桌里走了几步，嘴上开始毫不留情的批评着秦野。
“你瞅瞅你那不主贵的样，你是没断奶的娃娃吗？天天媳妇媳妇，你来当兵是干什么的！保家卫国！知道什么是保家卫国吗？？当兵的职责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野低着头任由秦德海恨铁不成钢的手指头戳在他的头皮上。
秦德海一边生气，一边又有些心虚。
看着秦野不反口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行了，不用想那么多，我不比你清楚，家里都好着呢。我前面说的那些条件都有效，你要想亲自给秦秦打电话，你就给我好好表现。一个月三场，十场也就四个月的事。你别给我说，你四个月你都等不了。”
秦野：“......”
秦野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要脸的模样气的秦德海心肝肺没一样是不疼的。
“警务员！警务员！”
他大喊。
“到。”
秦德海指着秦野：“去，告诉他们中队长，秦野负重十公里，现在就去跑，吃晚饭之前跑不完的话晚饭就不用吃了。”
“是。”
警务员行了个军礼用余光看了秦野一眼转身出门了。
秦德海虚空点了秦野几下，“还不快滚，等着我请你。”
秦野紧握着拳头的手臂青筋暴起，
秦德海一看，来兴趣了，指着自己的头，
“呦，这是想打架？来来来，照你老叔我头上来一拳。”
秦野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秦德海还维持着手指着脑袋的动作。
哪知道秦野这小子不接招。
他尴尬的摸了一把寸头，心中唾弃着自己。
这事弄得，感觉他像是棒打鸳鸯中的棒子，痛打有情人。
唉，秦德海掐着腰在办公室里转着圈。
他想了想秦野那小子的可怜样，想着不行等过两天再打电话回家，问问他堂哥秦秦的具体情况再说吧。
秦野出了指导员办公室不久，还没走到宿舍，苏兴荣和罗军武已经拿着负重物在半路上等着他了。
他将电报小心的折叠起来放进衣兜里，接过两人手中的负重物穿戴好，开始向训练场跑去。
苏兴荣两人对视一眼，跟在秦野后面一起。
罗军武看着面色不好的秦野，心中有些好奇。
按照时间，今天应该是嫂子寄信的时候，像往常他老大现在在指导员办公室出来应该高兴的很才是。
但这回怎么感觉不对劲。
他捣鼓捣鼓苏兴荣努努嘴，苏兴荣一脸的不乐意。
两人快速伸出手猜拳一拳决定胜负。
罗军武输了。
他摸了摸鼻子，小跑加速和秦野并排，小心的问道：“老大，咱指导员因为什么罚你啊。”
秦野瞄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跑。
苏兴荣跟了上来，手擦着脸做鬼脸，羞羞。
罗军武举起拳头。
“闯了他办公室。”
秦野轻飘飘的话顺着风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罗军武得意的看了苏兴荣一眼，快步跑到与秦野齐平，嘴上夸着，“牛哇，老大，下回这种事喊着我，兄弟陪你一块挨罚。”
秦野的脚步一滞，一双狗狗眼上下打量了罗军武一眼，黑沉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后，加快速度往前跑。
罗军武挠着头，一把拉住跟上来的苏兴荣，“咱老大啥意思。”
苏兴荣翻了个白眼，“啥意思？你不跟咱老大去，你现在不也是陪罚吗。”
罗军武双手一击掌，“哦哦。忘了忘了。”
苏兴荣拍了拍他的肩后，嘱咐道：“得，快走吧。咱吃嫂子那么多东西，得把老大给她看好了，别又犯倔没人劝。”
说完，苏兴荣加速往前跑。
罗军武在后面伸着手追，“哎，知道了，等等我，老大、老三你们等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