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嘉有些为难,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崔辞,他考得这么好,她也挺为他开心。寻常来讲,她这个做表妹的去参加表哥的庆功宴也没什么出奇的。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多顾忌着些。
特别是之前狗皇帝还特意问到了她和崔辞,还说了那番多接触感情好的话,不禁让她心头警铃大作。若狗皇帝乱点鸳鸯谱,把她和崔辞凑成一对……
赵沅嘉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
他们俩可是姑表兄妹,就跟她和沈归舟一样,那都是血缘关系极近的亲属。
完全不行!
见自家公主对着康王府的帖子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小荷抿着小嘴笑了,“殿下若是不想去就别去了吧!免得让人误会。”
眼下外面本来就在乱传些有的没的,若是让陆大人也误解了,那多不好!
赵沅嘉微微颔首,有了决定,“让抱琴选个贵重些的贺礼送去王府,我自己就不过去了。就说我身体抱恙,表哥不久还要参加殿试,若是给他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小荷轻快的欸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可是坚定的站在陆大人这边的,其他男子可别想沾她们公主的边!
“殿下。”秦桑在书房门口站定,得到示意后走了进来,“新一期的杂志印好了,请您过目。”
赵沅嘉伸手接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封面上唐老大人负手遥望青山的画面。
这是秦桑亲手所画。
这一期的杂志主题自然就是围绕唐家的冤案而展开,毕竟这是京城上个月最轰动、最热门的新闻事件。
杂志里不仅有秦桑所写的唐家冤案的来龙去脉,赵沅嘉还让秦桑以杂志的名义向与唐知贺交好的文士大儒发出了邀稿信函,请他们为唐老大人撰写了悼文和纪念缅怀的辞赋。
“殿下,谢谢您。”秦桑深深一福,神情真挚。
祖父在天之灵,若是能看到这本书册肯定也会得以慰藉吧……
“你的文字很能打动人。”赵沅嘉吸了吸鼻子,她都快看哭了,“你的笔名叫寒客子?怪好听的。”
秦桑腼腆一笑,“我随便取的。”
赵沅嘉又翻了翻她写的东西,赞赏地点点头,“我觉得你可以开设个专栏,以后每一期都写一些深度的专题报道。”
秦桑真的不愧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姑娘,文字功底和文化素养都是极深厚的,比那些读书人也不差什么。
“我……不行的。”秦桑轻轻喃喃了一句,眼底很快地闪过一丝自嘲。
“你说什么?”赵沅嘉没有听清。
秦桑笑着摇了摇头,“殿下,如今会试也考完了,一些落榜的士子时常来书馆打听我们的杂志请不请人,他们都想来《先锋月刊》做事。”
赵沅嘉哎呀了一声,“是我疏忽了。”
如今杂志的内容越来越丰富,光靠秦桑一个人统筹确实忙不过来。
“这样吧,你让书馆在门口贴一个告示,让有意在杂志社做事的人把简历先投过来。”赵沅嘉又赶紧讲解了一下个人简历的意思。
秦桑听得很认真。
“然后你再从简历中挑选出适合的人,请他们过来当面详谈。”赵沅嘉没怎么犹豫地说:“至于要请几个人,请哪些人,就你拿主意吧。”
秦桑面露迟疑,“公主,我不合适。”
赵沅嘉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候就让周文钦出面与那些人谈话,你呢就隔着屏风看着,然后做决定就可以了。”
秦桑毕竟是女子,确实不好和那些男人面对面。
“对了,小舅舅昨日已经帮你从教坊脱了籍,你以后就是自由身了。”赵沅嘉是真的很为她感到高兴。
秦桑恍惚了一下,也笑了。
能摆脱掉这个屈辱的身份确实让她感到轻松,可惜有些事不是换了身份就能当没发生过……
新一期的《先锋月刊》一出,立马就在读书人里引起了轰动。印书坊那边加印了好多次,还是供不应求。
以往的杂志很多人买来看完了就会分享给其他人,可这一期的“唐知贺特刊”显然更具有收藏价值,很多人都表示要珍藏起来,自然是不舍得借给别人看的。
加上杂志定价本就不高,无形中又提升了大家的购买热潮,读书人里几乎做到了人手一本。
这一期杂志把士人对唐知贺的悼念又拉到了一个新高度,大家看完之后心绪都很是不平静,在朝为官的都纷纷上书希望皇上能给唐老大人追封。
建兴帝心里挺不乐意的,但如今唐知贺“风头”正盛,加上他又含冤受屈这么多年了,建兴帝也不得不顺应形势给了唐知贺“文正”的谥号,并下令追封他为太师和唐国公。
不过这个国公只有虚名,唐家后人并不能承袭这个爵位,但能得到“文正”这个谥号,也已经是文臣能得到的最高荣誉了,自来只有德才兼备、功勋卓着的至高文人才有资格获得。
建兴帝的诏书一出,之前那些隐隐对他当年草率处理唐知贺一案的不满声音也小了下去,大家都感到了皇上对此事的弥补态度。
赵沅嘉听说后不由嗤了一声。
她这个父皇还真是一如既往会做表面功夫。不过他看重名声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一个还要脸的皇帝总比那些不管不顾的疯子帝王要好对付。
追封的另一个影响就是——杂志更好卖了。一些商人看到了商机,还跑来书馆大批量订购,预备把杂志卖出京城。
这倒是大大出乎了赵沅嘉的意料,她正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事,崔辞就找到书馆来了。
“他想要见我?”赵沅嘉有些不解。
抱琴:“崔表公子说,他有些事想和公主当面谈一谈。”
赵沅嘉略想了想,“那就请他上来吧。”
人都找上门了,她也不好不见。
“殿下可大好了?”崔辞一进门,就首先问起了赵沅嘉的身体状况。
赵沅嘉这才记起前不久自己称病避开了他庆功宴的事,面不改色道:“已经无碍了,多谢表哥关心。说起来,我还没亲自恭喜表哥杏榜夺魁呢!”
崔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其实并不想搞出那么大阵仗,但康王觉得这是把他正式介绍给大家的好机会。
他也不好拂了叔公的好意。
“表哥今儿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赵沅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