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来这干嘛?”15号挣脱4号的手,饱含怒意往庄园方向走。
4号没追,站在原地,冲她背影喊,“你真要为认识还没两天的人,搭上我们所有人的命吗?”
“别逼我。”
15号转身冲他大喊,眼里都是挣扎,“我是医生。”
“3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你救回了他们没?”
“在这个岛上,弱者不应该存在。”
“那个小姑娘,吃了两片药,还没有好转。”
“就算把所有药给她,也好不了,还将所有人的希望毁了。”
“你心里明白,一旦他们知道我们手里没药,会怎样。”
4号说完,停顿,不再继续深入。
他抬指点水稻田的另一边,“那里埋了三具尸体,给了我们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没让你杀她,只要断了药。”
4号边说边朝15号走,声音带着蛊惑,“撑得过去是天意,撑不过去,埋在这里。”
他跺一跺脚下的土地,“下半年可以有个大丰收。”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换药品,算是为我们做贡献。”
15号没有说话。
但看得出来,她在挣扎、在权衡。
“回去吧。”过了很久,她才说出三个字,推开4号的手,往庄园方向走。
等人走远,两人从树林里走出,汪淼跺一下,长有一棵小树的田埂,“你的猜测成真了。”
“走吧。”范世谙扒拉小树上茂密的树叶,“回去看看。”
......
43号和他们离开时的情况差不多。
温度并没有退下来。
正如4号所说,药没有发挥最大的效用。
范世谙小心拔开她腿上的纱布,已经结痂,但痂里有脓。
因为纱布和皮肤拉扯,流出,污染了纱布。
“情况是不是很糟糕?”42号着急地转圈。
生活经验在,不久前,15号给她换过纱布,脸色一直不太好。
换纱布时,连消毒都是简单棉签蘸取碘酒涂一下。
他不是医生,经验还是有的。
这种程度的消毒,根本起不了大作用。
“会有办法的。”范世谙小心将纱布盖回去,问,“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我来。”44号凑过来,小声说,“三年前,这里曾爆发传染病。”
“听9号说,当时很多人都快不行了,缺药,只能等死。”
“后来,有人支持不住死了。”
“刚埋到土里,隔天田里就出现十人份的治疗药物。”
“他们才记起死人,可以换必需品。”
44号说到这,声音压的更低,“我听9号说,另两个人,是活生生被埋的。”
“还没断气。”他说着倒吸一口凉气,看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的43号,“她不会也这样吧。”
说到这,他打了个寒颤,身体不自觉发抖。
范世谙听他说的详尽,皱眉问,“什么方式?”
“什么,什么方式?”
“那两个人是怎么选出来的?”
“胸牌,抽胸牌,所有人的胸牌放在一起,由15号抽,抽谁就是谁。”
44号越说,越感到绝望。
这就是望不到头的死局,作为成年人,他控制自己强忍哭意,“不会埋了43号,就轮到我们了吧?”
在44号看来,这个可能性最大。
他们是最晚一批来的,肯定不如他们之间的感情深。
范世谙随口安慰道,“就算到那时候,也死不了。”
他回头看胸膛剧烈起伏的43号。
年纪最小,身体弱,又受了严重外伤。
在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下,很难撑过去。
计划必须要提前。
不能以人命为代价。
“时间差不多了,都先吃饭吧,吃饱才有力气想下一步。”
说完,他和汪淼对视一眼,推门而出。
留下面面相觑的42号和44号,总觉得两人间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他们。
不过,饭确实比天大。
在这里,一天两顿,早上那顿是粥,一碗下去,都没饱腹感,就要硬撑到晚饭。
办公室里,天天吵自己太胖的,应该送到这里。
保管各个能瘦的面黄肌瘦回去。
两人心里诽谤,摸肚子,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到大厅时,长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
在四人出来的刹那,探究的目光隐晦且快速从他们身上掠过。
四人落座。
不一会,菜上桌。
不同于昨天,鱼这种肉菜,平均分放在长桌上。
今天,共10条鱼,最大的4条放在四人面前。
众人目光有艳羡,但均没有开口,只是垂眸看自己身前。
菜上齐。
15号站起,目光复杂看四人,尤其是范世谙,“托你们的福,我们连吃了两天肉。”
“你们是大功臣,鱼一人一条,是你们应得的。”
言辞恳切,如果神态再自然一点,就更具有说服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
范世谙没有戳穿她,欣然接受,“那就多谢了,刚好,今天我是真饿了。”
他示意忐忑的42号、44号,吃饭,手下筷子不停,夹一大块鱼塞进嘴里。
桌上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出一口气。
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埋头吃饭。
跟昨天的狼吞虎咽不同,今天的吃相收敛不少。
甚至有的人,还特意避开了鱼,专挑菜吃。
气氛越是这样,范世谙心里越是不安。
今晚必有大事发生。
没有再等一天的必要了。
饭后,相较于昨天,还有人在大厅说话,今晚,默契地放下碗筷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范世谙冲42号和44号,使了个眼色。
一人递给他们一个巴掌大小的改良电击器,“必要时候,不要手软,保护好43号。”
42号听出他话里不寻常的意思,连忙问,“你们去哪?”
“找出岛的办法,尽量拖到我们回来。”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他和汪淼从43号房间窗户跳出。
两人冲进密林里,在他们行动间,树叶间,闪烁红光。
“什么想法?”汪淼站在沙滩上,避开涌上来的海水。
范世谙卷起裤腿,走进水里,拔出白日插在沙滩上的树枝,递给汪淼一根。
“引蛇出洞。”他冲汪淼扯起嘴角轻笑一声,“这片林子,也该好好净化、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