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端着茶杯的手,不知是该放还是该继续端着为好。
这不妥妥艳舞吗?
两位胡姬跳完之后连忙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恕罪,这舞其实不是我们姐妹二人昨夜想到的,只是想到这舞不适合教太后,才一直未说。
但是昨天太后的真诚感谢的话一直萦绕在我们姐妹二人耳边,太后对我们二人这般好,我们却还有私心,实属不该。
所以,今日一早,我们决定还是来向太后告罪,若是太后娘娘喜欢,奴定当倾囊相授。”
清音把茶杯慢慢放回桌上,问了其他,“你们是姐妹?”
“回太后娘娘,奴和妹妹是双生子。”
清音看着二人完全不一样的面容,突然想起来确实是有异卵同生之说。
她摆了摆手,“这舞哀家看了,确实极美,但是确实不适合哀家,你们有心了。”
二人知道太后是不学的意思。
可若是不学,她们就没有机会留下来。
“太后,请听奴一言,这舞也并非一定要舞给其他人看,奴看太后是真心喜欢舞的,这自己学了,到底是取悦自己了,您看,奴说的对吗?”作为双生子的妹妹盈着笑意说道。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就在二人以为没戏的时候,却听清音缓缓说道:“理确实是这个理,那明日你们还是如往常那个时辰过来吧。”
“谢太后。”
二人喜道。
待二人退下,秋竹第一次没忍住劝道:“太后娘娘,那舞会不会太过艳人了些。”
她差点就说伤风败俗了。
明眼人一看就是勾引男人的舞。
这两个人也敢过来糊弄太后。
她只叹,太后的性子还是太软弱了些,应该直接把二人拉出去才是。
清音看了手指上新染的蔻丹,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来宫里之后,哀家一人未带吗?”
秋竹不明何意,摇头,“奴婢不知。”
“因为哀家觉得这深宫会吃人。”
秋竹震惊地抬头,眸中的眼珠也轻轻晃了一下。
而后自知失礼,又赶紧垂下了头。
清音却继续道:“那时,先皇病重,哀家其实是抱着哪日先皇若真走了,哀家也会陪葬的想法进宫来的,那些婢女都是从小伺候哀家长大的,哀家又怎么忍心让她们陪哀家。”
秋竹的整颗心被翻了来又翻了去。
太后说的没错,这宫中确实会吃人。
同她一起进宫的,想想,现在好像是只剩她一人了。
“秋竹,你知道当时内务府送人过来,哀家为什么只点了你吗?”
秋竹微微摇头。
她确实不知。
当时只叹自己命不好,她又何尝不知道若是先皇去了。
这被冠为福星的太后,难保不会被先皇指名陪葬。
若是太后陪葬,她这宫里上下的宫人又如何逃得开。
清音没回,只是问道:“你今年是不是该出宫了。”
秋竹闻言,立马跪了下去,“回太后,是。”
这也是她在宫中这么多年的期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好不容易盼上,却……
好在现在苦尽甘来,先皇去了,皇后成了太后,新皇对太后也是恭敬有加。
“嗯,今年耽搁了些日子,不过年前这事会落实下来。”
“谢太后。”秋竹一喜。
不过等她退到外面,才猛然反应过来,太后好像没说,她为什么点了自己。
罢了。
太后没说,应当是不重要。
许是今日清音说的这番话,接下来的日子,秋竹伺候她起来更尽心了些。
在那般时刻,还能想着婢女们的命运。
太后是好人。
正在努力练舞的清音自是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好人的标签。
随着清音一日比一日舞的好,胡姬二人也一日比一日急。
她们已经教的很慢了。
之后也遇上过皇上两次。
可皇上只是冷冷对她们挥挥手,让她们出去。
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待太后学成,她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许是,太过迫切。
最后一日的时候,她们在碰上皇上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般出去。
而是突然跪了下去,“皇上,奴们是霜露馆的舞姬,前几日新学了一个舞,望,献给皇上。”
抬眸的瞬间,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可南宫渊脑海里却闪过小太后那偶尔流露出的媚而自不知媚,再对比这故意外露的媚,只觉一阵嫌恶。
他收回视线,冷冷道:“滚出去!”
清音换好衣服出来,就见胡姬二人跪在地上,而坐着的南宫渊一脸阴郁。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表情,不由地一怔。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前日不小心听到两个宫娥聊天,说,南宫渊亲手砍了一个官员的脑袋。
当时,她只听过就未放在心上。
或许这才是平时的南宫渊吧。
清音连忙收敛心神,不让南宫渊看到,她扯了扯唇角,如平时一般的笑问,“皇上,怎么了这是?”
未等南宫渊开口。
胡姬二人直接朝清音磕头认错,“太后娘娘,是奴们不该,想着学了一出新舞,就急冲冲想献给皇上。”
清音自是知道她们不过是打着新舞的幌子。
她抬头看向南宫渊,“那本宫正好瞧瞧,是什么新舞?”
胡姬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诚然,她们是抱了私心。
但这私心并不会危害别人,更不会危害太后。
可就在二人准备舞的时候,南宫渊却摆摆手,“今日头疼,让她们下去吧。”
胡姬二人面色立即惨白了下去。
今日已经是她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太后虽给了她们机会,但是同时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清音看着二人惨白的脸,到底是不忍心。
虽然她知道她们没机会,但是人不努力一把总会有遗憾。
而且她们这段时间确实也是尽力教自己,只不过心里有些小算盘。
她觉得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清音适时开口,“哀家看来,皇上头疾,正是连日来太操劳所致,或许看场舞,放松些就会好些了呢?”
南宫渊勾了勾唇,声音微冷,“朕倒不知道太后还能替人治病。”
兴许是这段时间,南宫渊经常出入这慈宁宫,二人相处和睦。
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这太后的尊荣不过是面前之人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