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仕厚对华享获得了什么东西不在意,只是在意后续,“然后呢?”
“然后我就挖开了一个岩层,发现是镂空的,并且里面还有空气的流通。当时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求救信息已经发出去,我也不可能在原地等着,自己也得努力!”
“我就像一条蚯蚓一样,在泥土里面蛄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就认准了一个方向挖,累了就吃点东西,渴了就喝点水。”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给我逃出来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华享神情唏嘘,显然这是一段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我出来的那个地方刚好长了一些珍贵的药草,我就一口气全给薅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华享又大笑了起来。
“那这不是挺好嘛?老哥你逃出生天,你兄弟们也都找到了你,一切皆大欢喜,那怎么……”秦仕厚有些疑惑。
“好?”华享念叨了一句,“能活着出来确实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而且还找到了珍贵的药草,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秦仕厚察觉到了他语气的不对劲。
“我出来之后,通讯器的信号又恢复了正常。上面全都是各种消息,我第一时间就给大家报了平安。”
“同时,我也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时我交代完事情后,就陷入了失联状态。荒野这么大,哪怕是有之前的定位,但突然间信号全无,凭借初始的一个定位,也是找不到人的。他们在找了一个多星期后,最后才决定返回。”
方鹤点点头,没有插话。
“可是,在这个中间发生了一件事情!就在我失联仅仅是三天的时间里,元岩就给我妈发消息,要钱!”
说到这里,华享的语气明显有些复杂了。
“首先,我表明一个观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他又是在我需要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帮助了我,我很感谢他!”
“我其实是能理解他的,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只是要回自己的钱,我能理解他,真的。”
“但是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要钱,从情感上来说,我接受不了!”
“我妈和我爸老实了一辈子,不会差人一分钱,让人说闲话。只是当时我刚失联,他们在四处奔走,想办法救我,还没想到这个事儿。”
“所以,在收到我发的最后消息的时候,他俩没有立马变卖我的东西,去还钱。”
“在元岩跟我妈发消息后,我妈当天中午就把我的东西低价抛售了,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给他还了。”
“再后面你们就知道了,因为我信号恢复,他们找到了我。”
“他们想让我跟他们一起回去,我打算一个人走回去。”
这时的华享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语调很平静。
秦仕厚听到这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找自己兄弟的父母要这个钱?
兄弟刚刚失联,老两口正处于伤心的时候,开这个口。
他是真的不理解。
“你会恨他吗?”秦仕厚问。
“恨?”华享摇了摇头,“那远远说不上,他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他还确实是帮助我了,如果我恨他,那跟恩将仇报的小人有什么区别?对于帮助过我的人,我永远记得!”
“可……”
华享知道秦仕厚想说什么,无非是为什么要在路边吵起来。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吵,只是元岩的情绪一直都有些激动罢了。
他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于是华享说道:“虽然我不会恨他,但是再让我像以前那样跟他相处,我也做不到了。”
秦仕厚还想再问,被方鹤拉住了。
有没有点眼力劲儿,明显别人这个时候情绪不好,就别再问了。
车上就这么安静下来,直到进入城里。
这是一座距离定江市不到五百公里的城市,也是华享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
“两位,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我这刚回来,得先回家一趟!”华享似是已经恢复了过来,笑着说道。
“老哥,你家在哪儿,我们直接给你送楼下去。”秦仕厚说。
“不用了,谢谢了。我还得先拾掇一下,就这么回去让我妈见了担心。”华享笑着拒绝了秦仕厚的好意。
“行,那华哥慢走,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方鹤与华享告别。
秦仕厚就这么看着华享的背影,直到其汇入了人潮。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方鹤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是谁?”
“元岩。”秦仕厚回道。
方鹤眼神郑重了几分,仔细思索了片刻,答道:
“我不是元岩,不知道他经济状况如何,也不知道具体这笔钱是多少,这笔钱对他来说是有什么样的一个意义。”
“但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社会武者,那我能借出去这笔钱,就证明这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很高。”
“虽然钱很重要,但要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想我大概率是不会去要这个钱的,在这笔钱数额不大的情况下。”
“就算真的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我真的很需要,急需,我也会尽可能的晚几天再去说这个事。”
“并且看在多年的关系在这里的份上,肯定不会要全部的钱。”
“三天,真的太短了!”
这是方鹤给出的答案。
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南方武道大学的学生,对外面武者的生活方式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要是我的话,这个钱我就不要了!”秦仕厚神色忿忿。
“打住!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从来都不缺钱的?”方鹤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现在对外界武者的生活方式不了解,但他小时候可是知道普通人家的生活是怎样的。
“嘁!”秦仕厚还是不能接受,又问道:“那你觉得华老哥现在是怎么想的?”
“华哥不是已经把答案说了么?”方鹤揶揄道。
“啊?”
“他说,他没觉得元岩做错了!”
“哦~”秦仕厚想起来了,但又反应过来了,“这就完了?”
“我想,他后面应该还有一句话,但他同样也不认为元岩做的是对的。”
“什么?”
“有些事啊,不是说你没做错,就代表着你做对了!”方鹤叹了口气,拍了拍秦仕厚的肩膀。
秦仕厚若有所思,然后又突发奇想,“如果我遇到了华老哥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方鹤斜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货。
“喂!喂!喂!你什么表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