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昭在杨景和的随从中见到了林雪岚,很是意外。他贴了两撇小胡须,穿着跟景和身边的侍卫一般无二,对着叶怀昭轻轻的摇了摇头,待到杨景和捧着一堆东西去找水涵空献宝的时候,他才找机会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雪岚摸了摸两撇小胡子:“上来看看。”说完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尽摊上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岂止,说不定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叶怀昭淡定的笑着,两人站在一棵大树下,避开人群闲聊着,两个穿着侍卫装,长的有些相似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并未发现站在树后的两人。
“哥,哥。”其中一个稍微瘦一点的开口道:“今日你不当值,帮我守一会儿,我去玩儿两把。”
壮一点的那位嘿嘿笑道:“想的美,今日我要下山去,麻子他们给了我一件信物,可以到万利赌场,最里面去玩。”
瘦一点的急了,“那你等着我啊,我们一起去啊。”
“那可不行,这假期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换来的,这段时间山上贵人多,估计后面都走不开了。”说完又安慰自己的兄弟道:“急什么,最多再过一月,等宫里的两位娘娘下了山,你便有大把的时间去耍。”
“没义气。”瘦弱一点的抱怨道。
“别说哥哥不讲义气,最近手气旺的很,说不定明日一早,不仅能将祖屋赢回来,还能买个宅子,咱哥两一人娶三个老婆呢?哥哥吃肉,绝不让你喝汤,你今日就乖乖的当值吧,对了,你今日最好不要乱跑,好好的待着,那个四殿下上山来了,要是抓到你了,挨顿打都是轻的。”
瘦小的男子还是一脸不开心,“晓得了晓得了。”说完转身便往回走。
树后的林雪岚和叶怀昭闪身出来,叶怀昭叹气道:“此处守卫赌博成性。”
林雪岚出身林家,跟楚家一样,世代镇守在大周东边的疆土,最见不得兵士无视纪律,懒惰成性。当即咬着牙说道:“这要是在我东林军中,定会让他此生都不敢提赌字。”
叶怀昭见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拍了拍肩膀说道:“也不各个都是如此。”说完想起了什么,“不过听说他们夜里,都聚集在张天师手下的人处,赌钱戏耍。而且听说手气不错,身边的人自然心痒。”
林雪岚听后若有所思的盯着雀跃着下山的那名兵士的背影。
“哎,对了,我跟四殿下上山,见他买了好些东西,想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了?”林雪岚好奇的问道。
叶怀昭却不置可否,叹了口气。
“怎么了?”
“有件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跟景和说。”叶怀昭看上去颇为惆怅。
“什么事情?”
“实不相瞒,景和与我,同时看上了姑姑身边的一个宫女。”
林雪岚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就是景和口中那个清丽脱俗、与众不同的姑娘?”
叶怀昭点了点头,“正是水姑娘。”
“我今日一早,已经与姑姑谈过,等她孝期一过,想要求娶水姑娘。”说完他摇了摇头,“不知她跟景和说了没有。”
林雪岚再次震惊了一下,“你直接求亲了?你不怕四殿下生气?”
叶怀昭却摇了摇头,“若是一般的女子,我未必会与景和相争,只是这水姑娘性子刚烈,怀昭不忍心他受委屈。”
“你也知道景和身为皇子身份尊贵,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他的王妃,纵然不是身份显赫之人,至少也是大家闺秀,而以水姑娘的身份,在身边最多做个侍妾。”叶怀昭顿了一下说道:“叶某身无长物,家中亲近长辈就姑姑一人,但此生就娶一人,又有何妨。”
“你娶她当正妻?”林雪岚一脸的不可置信。
“有何不可,我爹为了我娘,连官帽都不要了。”叶怀昭负手而立,山风将衣摆吹的飞扬而起,面若冠玉,神色坚定。“我若再不开口,左右娶一位不认识的女人,我不开心,她跟了景和,她也委屈。”
林雪岚知道最近皇后和吴家都想利用婚事将此人拉拢,却都被拒绝了。他摇了摇头,“你也不怕兄弟反目。”
“真兄弟,就不会反目。”叶怀昭盯着别院,杨景和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拉着水涵空就要走,水涵空却跪了下来,杨景和气的拂袖而去。
“我得走了。”林雪岚开口道。
“叶某还要拜托林大人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昨日夜里睡不着,与人闲聊,他们提到一处,便在群英楼附近,是个地下的赌钱庄子。”他见林雪岚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就是字面上的地下赌钱庄子。”他着重的强调了“地下”二字。
林雪岚一下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认真的听他说道。
“我推测应当是在地下的排水道中,他们说,这地下水道四通八达,怕是一处一处隐患啊。”
林雪岚对着叶怀昭一抱拳,“我会回去对韩大人言明的,多谢。”
韩承钰乃是太子的表哥,手上握着皇城卫一半的兵马,若是皇城中出了岔子,他也难辞其咎,而若真如叶怀昭所言,地下水道中都能设立赌场,那么被不法之徒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你跟着前面那人,应当很容易便找到入口。”
林雪岚急匆匆的下了山,叶怀昭刚回到别院,便见水涵空站在院中等他。
“水姑娘?”叶怀昭温和的招呼道。
水涵空看了他良久,开口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叶怀昭坦然的注视着她:“当然是真的,抱歉没有问过水姑娘的意思,但再拖下去,四殿下陷的更深,对水姑娘也无甚好处。”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水涵空皱着眉头,那眼神让叶怀昭莫名熟悉。
“怀昭惭愧,但怀昭不忍心,看水姑娘受委屈,若是景和以后的王妃性子温和还好,但若是刁蛮任性一些。”说完摇了摇头。
水涵空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