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如今这样的名声出家只会给寺庙抹黑,可裴老夫人又不同意我进裴家门,我真不如以死谢罪罢了。”
云飞燕伤心欲绝,作势就要撞上墙去。
云欢忙拦住她,“你不要做傻事,总会有出路的,母亲不同意那便想个让她同意的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云飞燕哭着摇头,不信会有两全的法子。
云欢故作心疼搀扶住她,亲昵着拉住她的手安抚。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裴乘舟之事,也都知道你除了嫁进裴家再无后路。既然如此,何不将事情坦露在众人面前,说你与裴乘舟相见恨晚,去寺庙也是裴老夫人授意......”
云欢说着说着住了嘴。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做,母亲对我那般好,我不能教你这么做。”
云欢似是才察觉出这件事对老夫人不利,立马改口,也不安慰云飞燕了,站起身便要匆匆离开。
好像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姐姐!”云飞燕正认真听着,云欢突然的离去让她心急如焚。
现如今所有人都不帮她,连姨娘也躲她远远的,生怕她连累弟弟,只有云欢肯拉她一把。
“妹妹,我不能为了让你嫁进裴家,陷母亲于困境,母亲虽然阻止你嫁裴家,但对我是极好的。”
云欢双手揪着锦帕,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她话都说这份上了,但凡云飞燕心眼少一点,都不会把自己的路走绝。
云飞燕盯着那道慌张离去的身影,唇边染上讥讽。
真是可笑,云欢还以为裴老夫人对她好是喜欢她,不过是为了她的嫁妆罢了。
不过云欢说得对,所有人都知道她除了嫁裴家再无退路,可裴老夫人生生断了她的退路,还对外散播是她蓄意勾引裴乘舟。
她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云欢出来后拿帕子反复擦拭纤手。
触摸过云飞燕,她嫌脏。
还未出院子,外院的仆妇急匆匆来禀:“大小姐,裴老夫人请你回去。”
云欢挑眉,蔺婉月是多怕她会和离呀。
她回家不过半日,她便让人来请了。
“春桃,我的绢帕好像落妹妹屋了,你去看看。”云欢与春桃对视上视线。
春桃秒懂,立马折返回去。
“春桃姐姐怎么又回来了?”
春桃是云欢的贴身丫鬟,其她丫鬟都对她毕恭毕敬。
“这不是裴家老夫人记挂着小姐,说等下日头毒,特差人来请小姐回去,小姐走到半路发现手帕不见了,特让我来找。”
春桃边说话边来回寻找,“瞧,找到了。你们忙,我要赶紧回去。”
“好羡慕春桃,明明都是家生奴才,怎么她命这么好,侍候了大小姐。”
云飞燕院中的丫鬟羡慕道。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位的名声臭了,要不是大小姐心软求情,她怕是得死在禁闭室。我听说裴老夫人明确表示不会让她进裴家门,她怕是嫁不出去了。”
云飞燕听着外头之人的议论,恨的唇瓣咬出了血。
她低目看着手中丝帕,倏忽一笑,阴险不屑。
云欢和母亲道别,走出云家。
“小姐,大少爷回来了,你不去见见吗?”春桃提醒。
大少爷和小姐都是夫人所生,兄妹俩关系甚好。
大少爷外出打仗两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小姐怎么也不见他去。
云欢也想去见兄长,可上辈子兄长得知裴郁沾染她之事,气得恨不得把裴郁骨灰挖出来扬喽。
虽然兄长现在还不知道她和裴郁之事,但他终究会知道。
“今日先不见了。”
云欢想先解决了云飞燕,再定夺以后之事。
春桃见此也不多说啥,搀扶云欢上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云家,消失在拐角处。
“这妹妹是不能要了,回家来也不见我。”
站在阁楼上的云起略显不满揶揄道。
裴郁靠在轮椅上,视线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他以为云欢回家是要和家人商量和离之事,哪想是搭救云飞燕。
她可真是菩萨心肠!
“想来她是不敢见你。”裴郁淡然道。
云欢极有可能知道夜里和她缠绵之人是他,知道他和云起关系甚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起,索性躲了。
“不敢?那你说错了,这世上就没有我妹妹不敢之事。”云起嗤笑道。
她这妹妹一出生便是掌心娇,说一不二。
说出的话就跟阎王爷的生死簿一样,划掉再收不回。
裴郁视线收回,并未言语。
他很赞同云起的话,云欢确实什么都敢。
都敢杀他。
裴郁垂着头,把玩手中小巧精致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云欢上辈子杀他的匕首,他提前买回来了。
他想看看这辈子她还能杀他了吗!
“你这五大三粗之人,怎么喜欢这小巧玩意了?”
云起瞧他一来手里便拿着这把匕首,可见是真心喜欢。
“我喜欢的东西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裴郁握住匕首,放长视线看向远方,满面愁容。
云起觉得他怪哉,何时这么婆婆妈妈了。
“罢,今日约你来是想让你照看着阿娇,莫要让她在你家受屈辱。”云起坐下身,亲自倒茶给裴郁。
阿娇是云欢的小名。
云欢下嫁时云起在战场,回不来,也无法阻止,只能任由她下嫁去。
母亲信件上说裴承舟如何如何的好,不想才半月那裴乘舟便惹出这样的祸端。
“白天必不会叫她受屈辱。”裴郁接了他的茶,相当于应了他的事。
可说出的话有些怪。
好在云起心大,并未细究。
“我这妹妹娇气得很,惯爱掉泪,还要麻烦裴将军多护着。”
云起端起茶杯与裴郁相碰,以茶代酒,请他在裴家照看着云欢。
“确实爱掉泪。”裴郁回想那两夜,她都是泪眼婆娑的。
娇气是真娇气!
“先谢过裴将军了。”云起误会云欢这两日在裴家洗泪洗面,叫裴郁撞了去。
裴郁轻叩首,“不谢。”
现在谢他,等知道真相怕是会杀他。
云欢前脚刚进府,后脚裴郁紧跟而来。
“弟妹别着急进府,马上会有一出好戏。”
裴郁声音至身后传来,云欢止步回望。
“兄长!”
云欢不知道裴郁出门了,以为他在院子休息养伤。
她视线从他双腿上扫视而过。
“弟妹的药很管用,腿伤好多了。”
裴郁让苍临去查验了云欢给的药,确定无误后才敢上敷。
云欢医术高超,且有银子购置上好药材,她的药是比太医院的药要好得多。
云欢担忧减轻了些,“等晚些我再拿些药给兄长。”
“劳烦弟妹了。”
裴郁掀眼看她,声音清冷带着疏离,眼神却一点都不清白。
云欢微蹙额,斜视过周身。
一众下人全部低垂着头恭敬站立,并未敢正眼瞧主子。
云欢缓出一口气,扫视裴郁一眼。
裴郁的眼神也太露骨了些,上辈子他还知道收敛,这辈子是一点都不克制了。
“外头什么声音?”
两人相顾无言中,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听见是云飞燕的声音。
“小姐,是二小姐在门口大肆宣扬前日她和二爷还有老夫人一起进寺,她和二爷之事老夫人全知,现在要老夫人松口让她嫁进裴家。”
春桃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快速跑回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