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是真冷呀,还有六七级的大北风,走在路上,一张嘴说话北风一下子就钻入口里,呛得人嗝喽一个倒仰,曹雨海现在就处在这种环境中,刚从厕所里出来就见于大海跑过来,“小海有人找你,”谁能上学校里找我。
“小海、小海、是我,”原来是何老大啊,
“何大哥怎么有急事嘛,”
“没什么急事,就是这个星期日请你去我家“吃丸子”,”也就是喜宴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恭喜啊,星期日我一定过去,”
“好小海,到时候等你啊,”
“没问题何大哥。”
星期日早上,大哥在家里写作业,二哥吃完饭往兜里装几块糖,这是从曹雨海死皮赖脸要的,就想往外面出去玩儿时显摆显摆。曹雨海对大哥说,“大哥今天7队的何老大和咱队的杨大丫结婚,我带你去吃丸子吧,”
“咦,他家和咱家也没有人情来往啊,你怎么想去的,”
“我和他有来往,特意请了我,你去不去……,”
“那啥老三,你也带二哥去呗,”
“你不是刚才要糖时说跟人约好了去北河套滑冰吗?”
二哥开始支支吾吾的……大哥说,“既然人家请你了那咱就去呗,”“行,那一会儿穿好大衣就走……。”
曹雨海用孙家父子交换的皮毛,做的大衣,家里每人一件,二哥
也不出去玩了,现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这个时代东北的嫁娶也是有一套规矩的,但还没有关里地区那么多的程序,这里光介绍一下婚礼当天男女方的准备过程,首先,女方一般在农村结婚,当天新娘家的亲朋按照离男方家的远近,决定早上出发的时间,一般只要在中午12点之前到男方家里就行,女方过去男方家里时用生产队的马车带路,一个车上坐十几个人,其中有一辆车是放女方的嫁妆,嫁妆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名曰押车,到男方家时,新郎必须给小男孩红包,小男孩觉得满意才能下车,让男方把女方嫁妆搬到新房里,如果男孩不满意就不下车,新郎就得再加红包,直到男孩满意为止,新娘子和女方亲朋才进入新郎家,开始婚礼下个流程,女方到男方家的亲朋不包括女方的父母和高一辈儿的亲朋,至于男方家里只需要在新娘快到时开始放鞭炮,新郎和父母长辈在家门口迎接新娘即可。
男方家里有一个总管,东北也叫知宾或叫捞头忙的,也就是后世的婚礼主持人,一切婚礼流程都由他指挥,等到把女方迎进院子时就开始了进入下一流程……,双方结束完流程后,让女方亲朋进入屋里上炕,基本女方的亲朋上炕坐着就行,男方家根据女方来的亲朋身份,派男方家里身份差不多的人来陪着说话,倒水,拿瓜子,糖果什么的,最后知宾根据具体时间高喊开席了,那些捞忙的小伙子们开始从院子里新搭的临时灶台开始上菜,大家开始吃席。宴席分几波进行,一般头席为新娘家的亲朋和男方家陪席的人,还会有男方家尊贵的亲朋和一些辈分大的人准备的,因为头席比次席。一般多2个好菜。以表示对女方的尊重,等女方亲朋吃完,男方把女方亲朋除新娘外都送走以后才开始次席开席,如果人多做不出那么多席,还有开三、四席的。
当曹雨海哥仨来到何老大家里时,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着,而在院子里厢房的一边空地上搭起一个塑料大棚子,里面正呼呼的往外冒热气,热气中夹杂着香味,里面是厨师正在为开席做准备……。棚子外十几个小孩子口水、鼻涕流出,还紧紧吸着棚子里的香味儿,这时何老大和他的父母、弟妹从屋里迎了出来,“哎呦小海,你们哥仨来了,赶快进屋里吧,屋里暖和,”
说着何大妈就拉着曹雨海的手往屋里让,何父、何老大也热情地招呼着曹雨河和曹雨江。进屋后,曹雨海:“大爷、大妈不用客气,今天你们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用帮管我们3个小孩子,”
何大妈说,“小海呀,今天你可是贵宾,怎么招待都不过分,可不敢失礼,要不然我们一家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曹雨海说,“以后日子长着呢,”
何大爷:“老大听见没有,小海说日子长着呢,以后多跟小海处处,多听小海的话,否则我和你妈可轻饶不了你,”
曹雨海心道这老头是想让他儿子赖上我了,真鸡贼,其实也不怪他鸡贼,全村只要是有脑子的,都知道和曹俊山、曹雨海叔侄俩走近点儿,跟在他身后的何老二,也就是何志武也不停的点头,这个何老二还是曹雨海的同学呢?现在何老大好不容易有个和曹雨海接近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何老大是个很聪明人,他本身就是初中毕业生,立马表态道,“放心吧,爸以后小海有什么吩咐,我立马到……。”
曹雨海无语了,曹雨河懵逼了,曹雨江眼珠子乱转,好像今天发现了一个什么重大的秘密似的,这时知宾进屋来,叫他们父子三人去迎且(客人),于是他们3个又出去到院子里迎且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叫何老大的弟弟妹妹招待曹雨海哥仨,何老大叫何志刚,下面有1个弟弟,1个妹妹何老二叫何志武和曹雨海现在是同学,何老三叫何志文和曹雨河是同学,小妹叫何冬梅和曹雨江是同学,于是这些个同学就开启了唠嗑模式。
何志武说“小海没想到你和我大哥这么熟,我都不知道”
曹雨海以前对何老二也没怎么了解,只是知道后世何老大和老二都混得不错,80年代后,不管是种地还是做小买卖,都做得风生水起,要不再收2个小弟曹雨海寻思着就到,“志武咱们是同学,以后有都是机会在一起相处的,明年你上初中吗,”
何志武说,“家里有些困难,明年毕业后有可能直接上工了。”
“你的成绩怎么样,”
何志武说,“还是挺好的,”
“能考到前三吗,”
何志武说,“没问题,”
“那就好,如果你要想上初中,和我说,”
何志武愣愣神说道,“小海,你放心以后我何志武就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曹雨海凝视何志武的眼睛,看见的只有真诚,真诚的少年,“志武,记住你说的话……。”
多年后,何志武对众手下说,这是他这一辈子说的最正确的话,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噼里啪啦外边响起了鞭炮声,新娘子快到了,曹雨海也跟着众人来到院门口,当鞭炮声散去,见2辆马车来到院门口,何老大赶快走上前,拿出红包递给押车的杨七宝,杨七宝接过红包,小脸高兴的要下车,这时抱着她的杨二丫促狭地抱紧了她,何老大又递个红包,杨七宝接过立马下了车,众人都纷纷下车往屋里搬嫁妆,杨老六也真是抠,杨大丫的嫁妆也是很寒碜,一个小包和一个梳妆台,何家的一些亲戚迎着新亲进入屋里,迎新亲上炕,拿出糖果,瓜子,茶水招待新亲……。何家这边安排了不少陪客,陪着新亲唠嗑,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都认识,其中媒婆也是村子里的吴大妈,她居中串联是欢声笑语一片……。
11点18分,随着知宾说,“老少亲朋们大家坐好,今天老何家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席面,开席啦。”宣布完几个大小伙子从外边搬来炕桌放在炕上,搬出圆桌放在地上,又利索地拿出抹布,擦干净桌子,此时外边又燃起鞭炮,另外一些小伙子端着盘子从厨房冲出来,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嘴里还喊着“油了,油了,让、让、让、……”到桌子前把菜盘子放在桌上,嘴里还喊着“油炸花生米,”一道道菜随着捞忙的伙计送上桌,开席了。
曹雨海和大哥、二哥在何家人的安排下陪着新娘家里的杨二丫,杨三丫,四丫,五丫六丫和杨七宝一桌,曹雨海说,“五丫、六丫今天高兴吗,”
“大姐很高兴,我们也高兴,”
你看哪个菜,你们喜欢吃,我帮你们夹,”杨二丫看着曹雨海若有所思,曹雨海没看见,即使看见了也没什么,他才不在意别人呢,这些都是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