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刚才有一事儿子没有说,皇上让我这几天暗中选拔贫家子弟出任北地的官员!”周震说到此,看着吃惊不已的父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由此可以看的出来,皇上是想要打破世家大族子弟围观的局面啊!”
老太爷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们这位皇上啊,自打登基后就一直在破局!当年不顾群臣反对,硬是封了晏儿媳妇为我大周第一位女王爷。要知道当年皇上若是犹豫一丁点儿,最好也就是个公主的称号了,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燕王江洛浔了,更不会有今日的形式了!可见皇上实在是高瞻远瞩啊而现如今,皇上又让你选吧贫寒子弟,这是要搅动整个天下的势头啊!”
“父亲,所以儿子才要他们即日起收敛行事、万不可以落了把柄在外面啊!”周震沉声说道。
“是啊,孙媳在北地立战功,你在京城受到皇上的重用,我们周家现在可以说得上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啊!”老太爷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老大啊,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冷静思考、约束家人,这个家交给你为父这回是真的放心了!”
“只要父亲不怪我苛待兄弟就好!”周震对于父亲的理解很是欣慰,他是真的怕父亲会觉得他不近人情、苛待家人!
“你是一家之主,如何行事你自有道理,这本就不必知会我这个退下来的老头子。”老太爷笑呵呵地说道。
“父亲!”周震当即站了起来,父亲这样说话这不是在臊他吗。
“没趣儿!”老太爷白了一眼大儿子起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真没用老头子我那孙媳妇好,人家还知道哄着我钓鱼玩儿呢!”
看着周震尴尬地站在那,太夫人笑着开口道:“这个老头子啊,还知道孙媳妇是哄他玩呢。”说完这话转向周震道:“你父亲的意思很简单,你如今是国公爷、是我们周家的当家人,只要是对家族有利的,不用考虑那两房的意思。”
周震向老娘道了谢,就跟夫人苏氏出去了。出了正厅回到自己的院子,苏氏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的微笑才换成担忧:“国公,晏儿怎么样?”
知道妻子的担心,周震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密报里没有提及,想必是没有事的。”
苏氏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怎么说也是正一品的国公世子 ,要是出了事肯定不会隐瞒下来的。
经过几天的养伤,周时晏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江洛浔、楚烈等人也把历州安顿的差不多了。分到房屋和田地的百姓们兴奋不已,高高兴兴地搬进了新家。看着窗明几净的房子、缸里满满的粮食、炕上新分到的布匹、盖了大红印章的房契、地契,女人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是真的不敢想啊!
“娘,还有银子呢!”瘦的皮包骨的孩子手里捧着一大串沉甸甸的铜钱,他们家分到了四十两银子啊!他手里的铜钱,桌子上的银元宝,孩子的脸上是从没有过的笑容。
“娘,我这有糖!”一个小点的孩子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是几颗麦芽糖,献宝一般地给他娘看。
“哪来的糖啊?”妇人吃惊地问小儿子。
“我刚才不小心撞上一个大人,长得可好看的大人了。他不但没有打我、骂我,还给了我糖!”小孩子满眼惊喜地说道。
“当家的?”妇人有些惊恐地回头看着自家的男人。
“没事的,燕王手下的将军、大人们都非常好,他们给的就放心吃吧。”男人的眼里带着一丝泪光,自己十口人就只剩下这四口了,可是他们有希望了、有活下去的希望了、而且是很好的活着!
江洛浔和周时晏走在大街上,看着路上的百姓脸上那洋溢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百姓们只要得到一点点的安慰和照拂,就很满足!”
“是啊,我也从没有想到,他们的快乐如此简单。”周时晏指了指自己袍子上的两个小黑手印,冲着江洛浔眨了一下眼睛。
“也是啊,周世子这云锦的织金袍子怕也没几颗麦芽糖来的高兴吧?”江洛浔看着他取笑道。
“是啊,这样的袍子不过是我的一件衣服而已,换做金银估计可以让一个四口之家吃喝不愁一辈子了。”周时晏有些低落的说道,他从未想到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自小他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长房嫡子,满五岁就被请封了世子 ,更是金堆玉砌着长大的。
哪怕是在京都,他也从没有考虑过普通百姓的生活的日子,直到这些日子他才知道了,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想一想自己竟然真的成了“何不食肉糜”之人。
他从未想过、见过百姓会困顿至此!衣不蔽体他只在书上看过,可是真的看到了他才知道这四个字后面的心酸血泪!而他们只要释放一点点的善意和温暖,百姓们就会感恩戴德、就会无比的满足!想到自己那群整日里吟诗作画、策马长街、针砭时弊的朋友,真应该把他们都弄到这里来看看,看看这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前面是善堂,去那看看?”江洛浔看着周时晏问道。这家伙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至于原因吗,她自然明白。因为这位世子爷是真的感受到了和他以往二十年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看到了一个他全然不知的底层民众的现实生活。
“好啊!”周时晏打起精神往善堂走去,这个善堂以前是个三进的大宅院,郁成泽把这里重新的布置了一下就成了那些孤儿的住所。
进了善堂,转过影壁墙就看见一个年纪在四十左右岁的女子正在带着几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洗衣服。
他们看见陌生人进来了,先是一紧张然后就反应过来,这历州城唯一的女大人一定是燕王!
“民妇常氏参见王爷、参见大人!”那妇人赶紧跪下,冲江洛浔和周时晏行礼,周时晏的身份她能猜得出来,可是周时晏她不认识,但是叫大人总没错。
“起来吧。”江洛浔叫她起身,四处看了看问道:“这里怎么样?”
“王爷,这里非常好,我们都挺知足的。”曹氏拘谨地回答道。
“你忙吧,我们自己看看。”江洛浔笑了笑,自顾自地往里面走去。
“王爷!”曹氏开口叫住了江洛浔,江洛浔看了她一眼,和气地问道:“有事吗?”
“我!、我给您带路吧。”曹氏的声音里带着些颤音,可还是鼓起勇气地说道。
“好啊。”江洛浔点了点头,接受了曹氏的善意。曹氏一转身才发现,她的右脸上有一大片烫伤、疤痕纠缠有些骇人。但是江洛浔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和周时晏慢慢地往里面走。
“这宅子一共三进,这里是原来的前院,还有后面的二进都给那些男孩子们住。一进、二进的院子很大,房间也多,都砌上了火炕,冬天也不会冷的。”曹氏一边走一边介绍,“后面的三进给女孩子们住,还有我们几个不愿再嫁、来这里帮工的姑姑住。”
“那边是个小花园,等开春整理出来了种上些菜、养上些小鸡、小鸭,不但可以省些花销还可以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啊。”
“你读过书?”江洛浔听她说话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有条有理,就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