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成了黄天教徒了?”客栈一角落房间内,李鸿刘曦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些吃喝。
刘曦没有回话,揪下一个鸡腿大口咀嚼,吃的只剩骨头,又喝了一口水,才看向李鸿,反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家做生意的,要去江南办点事情,正好路过。”李鸿看着刘曦不善的眼神,微笑着回应。
“哦,”刘曦若有所思,随即又陷入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李鸿,“谢谢你今天出手相助。”
“那里的话,”李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正好路过,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刘曦看着李鸿,想到吊桥离别那一幕,似曾相识的剧情,不同的选择,都是眼前的人,现在的自己反而能理解李鸿当时的选择了。其实自己一直都知道,李鸿的选择是对的,他的做法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救了黄门镖局执行此次任务所有人中仅剩的自己。
“黄门镖局——没了!”刘曦低下头,看着手中那根鸡骨头不停地转动着。
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李鸿发问:“到底怎么了?”
“一个王爷的儿子死了,必须要找到凶手,严惩凶手,找不到的话,必须有人为这件事承担后果。”刘曦握紧了拳头,“我回来的时候,黄门镖局已经被查封了,包括师父在内所有人都下了大牢!”
“我花光积蓄贿赂才进去看了师父,师父和师兄弟们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刘曦的眼睛红肿起来,“师父劝我不要再去想着报仇了,活下去,给黄门镖局留下一个种子。”
“再后来,生计都成了问题,不能说自己是黄门镖局的人,想做些看家护院的事根本没人看得上。那些富家大户根本不看你本事多少,只在乎你的出身。”刘曦苦笑,“我只能做些跑腿打杂的事,因为没有做过,送晚了扣钱、量少了扣钱、打扫不干净扣钱、吃的多了也扣钱,到了最后,我竟然还欠东家五文钱!”
李鸿一言不发,看着苦笑着的刘曦,想张嘴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后来,这群黄天教徒来到京都,宣扬他们的教义。你问我为什么加入,我真的相信他们宣扬的东西吗?怎么可能!”刘曦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圣女,“但是他们给我吃的、穿的,我只要跟着他们一块喊口号就好,这不比我之前忙死忙活却还吃不饱一顿饭强?但没想到黄天教会被朝廷打压,而且如此严厉,都被定性为反贼,抓住都被斩首示众。”
刘曦又喝了口水,“李兄弟,我是不是很失败?”
“为什么这么说?”李鸿被刘曦这没头没尾的话问的有些懵。
“我祖上可是称雄一方、裂土开国的帝王!”刘曦猛地把水杯重重放到桌上,水溅出大半,“再看看现在的我,什么事都做不成,本想着刚才一死百了,却被你救了!”
刘曦一下子站起来,怒骂道:“对,就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来我们黄门镖局,我们镖局怎么会落得如此?”
刘曦死死瞪着李鸿,慢慢坐了下去,“对不起,对不起,我——”刘曦哽咽了好久,“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太激动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李鸿看着刘曦问道。
“我不知道,不管怎样,先把她送走再说。”刘曦指了指床上躺着的圣女。此时的圣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不过刚才喂过了稀粥,现在呼吸平稳,应该问题不大。
李鸿看着刘曦,轻轻问道:“需要帮忙吗?”
刘曦笑了,“不用可怜我,我有的是力气,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
“那就好,”李鸿看了看憔悴不堪的刘曦,“衣服脱下来我看下,我这里有些药物,伤口还是要处理下的。”
刘曦没有多说什么,脱下外衣,脱内衣的时候明显有些痛苦皱眉,脱掉之后看到背后满是鞭笞过的伤痕,很多已经结痂,还有很多新的,有些明显有些感染的迹象,看来被抓的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
“你被抓这几天受了不少苦啊,”李鸿感叹,“必须处理一下,我让小二送盆热水,再去买些创伤药,我去去就回。”
来到街上,好多百姓都在议论黄天教的事,后来被抓回去的都直接就地解决了,一些逃跑的正在追捕。
李鸿暗暗叹息,这个世道真的变了,穷人变得更穷,富人越来越富,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身边满是衣着光鲜的人们行走在京都闹市,过着灯红酒绿生活,不远处就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扛着大包小包卖着苦力的人们,真是讽刺。
还记得大约十年前,自己还没上山时,一切还不是这样。那时候穷人虽苦,但吃得饱饭,穿得上衣,辛苦一年,还能有些结余,富人也不是高高在上,经常施舍百姓,要是遭灾,还会配合官府,开仓赈粮。
但这次下山,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世道了,贫富差距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人们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富者生活奢华,贫者则在贫困中苦苦挣扎。
豪门大院中,富家子弟身着锦缎华服,品尝着山珍海味,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他们居住的宅邸金碧辉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而在贫民窟里,穷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他们栖身于破旧的茅屋中,家徒四壁,生活困苦。孩子们饿着肚子,大人则为了一日三餐辛苦劳作。 富人出门乘坐驷马高车,前呼后拥,威风凛凛。而穷人只能靠双脚步行,背负着沉重的生活负担。街道上,一边是豪华的商铺琳琅满目,顾客络绎不绝;一边是穷苦的百姓在街头卖艺,乞求施舍。
这种贫富差距的景象,如同一幅色彩鲜明的画卷,每时每刻,每个角落不停上演着。然而,无论贫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命运轨迹中艰难前行。但是,有些人开始反抗自己的命运,黄天教的出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有可能,谁会做这种杀头的勾当呢?
李鸿胡思乱想着,来到药店买了药品离开,绕道城门,发现城门处又开始严查,而且其中还有几名被抓的黄天教徒押在那里负责指认,只要认定是黄天教徒,一律捉拿。
李鸿暗道不妙,要是逐户排查,他们的住处肯定不能幸免,该怎么办呢?李鸿翻遍全身,找到父亲当初给自己的信件。
傍晚,李鸿回到客栈,小二一下子迎了上去,“客官,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去屋内劝劝和你通行的那对男女吧,吵个不停,还乱摔东西,惹得左右客人都找我们。我敲门进去,直接被那女子丢个凳子过来,亏我躲得快,差点呼我脸上,赶紧关门,再不敢进去了。”
李鸿听后皱眉,就怕这事,安慰小二两句,说砸坏的东西都给赔偿,还给了小二一两银子,小二见到银子立马笑逐颜开。李鸿让小二一会拿个大盆,再打壶热水,一会洗漱用,小二应一声走了。
李鸿进屋,那圣女正坐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目冒火,盯着刘曦,刘曦也是一脸怒气,站在床边,屋内一片凌乱。两人都不说话,但空气中满是火药味。见到李鸿进来,刘曦长出口气,而圣女则是恼怒不已,“哪里来的杂人,快点离开!不然别怪本座不客气!”
李鸿一句话也没说,关好房门,放下东西,来到圣女面前。
“叫你离开没听到吗?”圣女大怒,“你,”圣女一指刘曦,“把这个大逆不道之人给我赶走!”
“啪!”一声脆响,圣女捂着通红的脸颊呆住了,一旁的刘曦也愣在一旁。
“不会说话就别瞎说!”李鸿冷冷的说道,“什么大逆不道,我家可没有这么暴躁的长辈。”
“噗哧”一句话把一旁的刘曦整笑了,可见他刚才被这圣女刁难成什么样了。
李鸿也不再理他,收拾起东西,拿出吃的递给刘曦。又回头看向圣女,把一包吃的放了过去。圣女一脸狠毒的看着他,一把推开食物,没想到李鸿早有防备,伸手接住。
“不吃拉倒,没人求你吃。”李鸿不再理她,从包里揪出一块烤鸡吃了起来。
圣女在一旁看的直咽口水,肚子也“咕咕”作响。李鸿假装没看见,刘曦看着好笑,可是身上疼的厉害,一笑直咧嘴,但身体虚弱,强迫自己吃了点。
不一会小二送来热水,李鸿为刘曦清洗伤口,再用酒精消毒,涂上创伤药,再包扎起来。疼的刘曦全身直冒冷汗,最后身上衣服都被浸湿了,手指死死抓着手心,都抓出血来,甚至几次晕厥。即使这样,刘曦愣是一声不吭。
全部都收拾完,李鸿又让刘曦喝了口水,让他趴着休息,背上全是伤口,根本躺不了。刘曦最初还调侃两句,抱怨趴着睡觉不舒服,结果还不到一盏茶时间,就沉沉睡去。
看着刘曦睡了,李鸿收拾东西。
“喂,叫你呢。”圣女忍不住叫了声李鸿。
“我有名字,不是“喂”,我叫李鸿。”
“嗯——”圣女有些扭捏,“李大哥,能给我些吃的吗?”
“噗——”李鸿差点没绷住,把吃的递了过去,“吃吧。”
看到食物,圣女再也忍耐不住,也顾不得矜持,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结果吃得太猛,还给噎住了。
李鸿又递了杯水过去,圣女也不客气,两口喝完,又继续吃起来。
李鸿也没想到这样一名娇小的少女竟有如此肚量,大半只烧鸡、一盘小菜、三个馒头全部下肚,貌似还意犹未尽。
吃饱心满意足,圣女伸个懒腰,结果手臂还没有伸直,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一脸痛苦的爬到床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
李鸿一看,已经知道什么情况了,眉头紧皱,走到跟前,“外衣脱下。”
圣女一听立刻抓紧外衣,“你要干什么!”
“想啥呢,命都快没了!”李鸿大喝,“快点!”
圣女低头,思索片刻,慢慢褪下外衣,可当脱内衣时,却痛苦不已,再也脱不下来了。
“趴下吧。”李鸿话语温柔了些。
圣女听话的爬到床上,李鸿看她的后背,也是触目惊心。刘曦要说是伤痕累累,圣女就是体无完肤了。后背已经血肉模糊,整个内衣后面已经和后背粘到一起,鞭笞的痕迹爬满全背,伤口有新有旧,很多都发炎,有些都发黑了,看的都渗人。即使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能坚持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你伤口太深,我带你找大夫吧。”李鸿有些不敢下手了。
“没事,就像刚才给那人那样治疗就好。”圣女伸手拉住李鸿,两眼死死盯着李鸿,眼神中满是哀求,其中还流露出坚毅。
李鸿看着圣女,点了点头,圣女放开了手。
李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孙怡茹,叫我怡茹或者小茹都好。”圣女回道,语气较之前好了许多。
“小茹,实话说我没给人治过这么重的伤,我自己都看的害怕,你真的不怕吗?”李鸿的话说的很婉转,因为他是真的没把握。
“没事,要我真死了也是我的命,怨不得你,最多每晚来找你,让你睡不好觉而已。”怡茹虽然疼的要死,可嘴上却仍在调侃。
“你的衣服不能直接脱了,背后的伤疤要是掀起来会疼死的,我得把衣服剪开——”李鸿后面说不下去了,一旦剪开,必然坦诚相见,有些事情是有顾忌的。
“怎么,我有这么可怕吗?”怡茹笑着说道。
“那倒不是,”李鸿也笑了,“那我开始了。”
李鸿找小二借了把剪刀,将怡茹的内衣剪开,一具完美的胴体出现在李鸿眼前。活了二十多年,李鸿这是头一次见少女的身体,脸一下子就红了,立刻扭头,眼睛不敢直视。
“这么腼腆,不会还是个童男吧?”怡茹倒是十分大方,看着李鸿的表现笑了。
“好了,快趴下!”李鸿红着脸说道。
“你要温柔点哦!”怡茹顺从的趴下,但嘴上还在调侃。
李鸿不再说话,先用热水擦拭身体,不像刘曦,除了伤口部分自己大部分都能自己擦拭,怡茹稍微动的多些就疼痛不已,刚才吃饭真不知道忍了多大的疼痛。
擦拭的时候才发现腿上也都是伤痕,脚腕上还有脚镣磨过的血痕。
“小茹,对不住了,下面也的脱下来一块检查下。”李鸿尽量说的平静。
“流氓!”怡茹一听脸色就变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双手紧紧抓着下裤。
两人将在这里,谁也没有办法。
“要不这样,我蒙上眼睛帮你处理处理下面,可以不!”
怡茹思索半天,点头同意。
李鸿用怡茹剪下来的衣服撕下一块,蒙上双眼,开始擦拭怡茹下半身。
擦拭完毕,因为腿部相对伤口较少,李鸿先给腿部上药,处理完毕,又给怡茹穿上下裤,才摘下眼罩。
孙怡茹现在已经脸色惨白,疼的直咬嘴唇。
“该后背的了,这回肯定疼的厉害,我慢点处理。”
“那你刚才处理的那么快,是不是能看见?”怡茹听李鸿说完,一下子反应过来,立刻问道。
“你的衣服,到底能不能看见你不知道吗?”李鸿没有正面回答。
“等一下,布条拿来!”
李鸿无法,只得拿了过来。怡茹把布条罩在眼上,左右看看,只有烛火的微光,近处勉强能看清东西,但根本无法看仔细。
“好了吧,快点吧,不早了。”李鸿催促道。
“嗯。”怡茹刚伸手摘眼罩,却发现手指把眼罩往上稍微推推,就能从下面缝隙看清东西了。
“你!”怡茹脸色一下变了,伸手指着李鸿。
李鸿见事情被发现,也不装了,“看不到怎么给你上药,想要活命就别这么计较了。”
“人家都让你看光光了,你,你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