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比亚斯在地下之城的顶层，这里的温室一角有一片花圃，当初送白荨的矢车菊就出自这里。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送的对象了。
    不知道那家伙在基地外的生活怎么样，能不能吃饱肚子，希比亚斯觉得白荨也理应是娇养在温室里受人照顾的花，外面的寒风不适合她，可惜偏偏这个女人死心眼，不管如何想阻止，她还是离既定的命运越来越近了。
    如果可以，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比追寻真相要幸福的多，但是白荨肯定不会这么选。
    希比亚斯把矢车菊插进她床头的玻璃瓶，上次带的那束已经蔫了，白荨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他觉得这家伙迟早得回来，所以连搜都没让人搜，要是她回来发现东西被人翻了又得发飙。
    摩利叫他去会议室，商讨一下随之而来的图南市大规模集会，地下之城现在负面新闻缠身，很多幸存者都不打算加入，转而投入别的据点，出现了几个中型的基地炙手可热，这次的集会是一个洗白形象的好机会，可以趁机吸纳新人。
    说不定能碰上那家伙。
    白荨现在每天上午指导据点的人使用枪械，下午跟着姜婆婆学习面具制作，晚上还要自己回去复盘，一天下来累成狗。
    原来做面具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姜婆婆的技艺和流水线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面具糊糊都得自己调配，干了才能无限接近人皮有弹性的触感，就连上面的毛孔也得细细的刺出纹理，白荨还在练习摊面皮，她的手一抖，糊糊摊出脸皮的厚薄就不均匀了。
    “老师，我得学多久才能出师啊？”白荨垂头丧气的把失败品揭掉，大理石的台面有一种冰凉滑腻的触感。
    “至少得三年。”姜婆婆在一边的桌子上写着佛经，白荨挺佩服的，她把所有的佛经都背了下来，即使末日后缺少实体书，也能自己默写。
    三年，自己等不了那么久，白荨看着一边热水里温着的液态面具，还是带着细小气泡的人皮色胶状物，沉下心慢慢摊。
    其实这对师徒心知肚明，真正学习的时间不可能那么多，姜婆婆的身体情况也支撑不了长时间的教学，所以一天只教白荨三个小时，剩下的靠她自己领悟。其实姜婆婆一上来就把所有的要点从头到尾全讲了，只不过白荨练习的进度还没跟上，这种精细的手艺活没大把的时间砸下去是出不了成果的。
    晚上白荨回自己房间继续，把下午摊废了的面皮融了接着练，连漪有时候来隔壁看着她涂涂抹抹都能睡着。
    白荨终于能摊出光洁平坦的面皮时，据点的枪械普及也初见成效。三秋里奈喊主要战力们去三楼大厅开个会，白荨手里还捏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平行线，这是姜婆婆布置的作业，锻炼手的稳定性，她有事没事就不停的划拉。
    “我们外围的警戒线传来消息，山下的丧尸变多了，而且样子也很奇怪。”三秋里奈打开了投影仪，光屏里出现几张图片，是盘山公路那的值班人员拍的，他们把丧尸击毙后就壮着胆子上前观察，结果差点吓成孙子。
    会议室里一阵抽气声：“啥玩意儿这是……”
    白荨定定地看着照片，丧尸又进化了吗？这批像是被核废水污染变异了一样，虽然还能看出人类的形态，但是丧尸腐烂的脖子上有两个头！严格的说应该是一颗头和一个长着模糊口鼻的肉瘤，就像杂技马戏团里招揽生意的畸形人，第一眼就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当然并不是它一个这样，其他的丧尸要么多手多脚，要么身后长出一条尾巴状的肉条，甚至还有一个浑身都是化脓的肿包，紫红色的肉下不知道寄生着什么虫子，在半透明的鼓包下隐隐约约蠕动，随着宿主的死亡也很快不动了。
    白荨有点反胃，这些丧尸明显和以前的不是一个品种了！哪里恰好有这么多畸形的人类变成丧尸还聚在一起，唯一的解释就是病毒改变了人类形态……这都是白夫人跑的满世界都是的失败品吗？太不讲究了也，好恶心。
    “我离开地下之城的时候他们对丧尸的研究还停留在碳化变异上……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研究出新的名堂。”多维尔他们肯定注意到了这些畸形丧尸，说不定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高兴的在实验室里阴暗爬行。
    可惜的是，三秋里奈的据点大多是医生，他们只能研究病人，捣鼓丧尸就有点勉为其难了，而且出于安全考虑，丧尸尸体也不会带进厂房，所以他们很难了解到病毒的进化特性，不过好在枪支充足，自保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众人唏嘘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荨画着平行线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心里不由得拿地下之城的例会比较，其实有时候军事化管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杂乱无章……
    “还有一件事——”三秋里奈关了投影仪：“一个月后的集会，我们讨论一下交换的物资。”
    现在他们据点最充足的无非是医药品和枪支弹药，只不过后者还不为人知，而前者早就在秋原药企的名头下声名远扬了，即使不是集会，平时也是时不时有图南市的据点联系他们，请求换购药品。
    “其他的倒不急，只是咱们有土地条件，所以我想这次换些种子来，天气一暖就种下去，到时候过冬也能轻松些。”今年的冬天紧巴巴的，上山打回来的猎物也不够吃，据点里还有老人幼儿需要补充营养，三秋里奈对于顿顿白菜土豆也是束手无策，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要是能换点鸡鸭牛羊什么的就好了，咱们自己养，山上这些野味也越来越少。”文烨然叹气，吃野味也是有风险的，没经过疫检的野生动物没准会携带病菌，完全靠运气。
    “我把一些日期久了的药整理出来了，到时候带下去换物资。”三秋里奈给他们看了药品清单，都是常用药，受众很广。“白小姐，我们现在枪支弹药充足，你觉得需要交换物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