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奇怪了。
    艾尔拉雷德大半夜特意找她应该不是为了聊聊天吐槽一下他那不对付的爹，而是真的和她有牵扯的事。
    白荨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但很快镇定了：“地下之城？”
    艾尔拉雷德坐直了，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白荨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跟他有关。”地下之城能和她扯上关系的人不多，上将别是为了打丧尸壮烈牺牲了吧？这么严重的袭击吗？怪不得死活让她走。
    “我联系到了摩利，”艾尔拉雷德慢悠悠的开口：“消息暂时封锁了，不过肯定也瞒不住，与其到时候把你吓一跳，不如现在我随时拉你去抢救。”
    白荨觉得自己的心脏没那么脆弱，她已经预设了所有最坏的结果：“他死了？还是残了？”
    艾尔拉雷德托着下巴似乎在分辨她的真实想法：“……你就不盼他点好吗？”
    好消息，上将活的好好的没缺胳膊缺腿。
    坏消息，地下之城遭遇前所未有的猛烈袭击，基地地上基础设施几乎全部摧毁，人员伤亡惨重，造成这一严重后果的不只是丧尸，还有希比亚斯。
    白荨没听懂：“啊？”
    “上将……出了这事估计他也不会是地下之城的上将了，”艾尔拉雷德叹了口气：“他本该是去执行清剿丧尸的任务的，但是临阵倒戈，把枪口转向了地下之城，否则损失不会这么惨重。”
    白荨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倒戈？他倒去哪？他都为地下之城卖命那么久了，整天拿着一份工资干两份活，元帅都没他操劳……”开什么玩笑，摩利倒戈他都不会倒戈，太鬼畜了吧？
    “特察蓬基地，他是特察蓬安插在地下之城的间谍。”艾尔拉雷德垂着眼皮，虽然他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而且摩利估计打算开发布会公开了……
    “啪！”白荨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
    艾尔拉雷德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不是你先别激动！用不用医生你哪不舒服不……”
    “不可能。”白荨强忍眩晕，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红茶在晶莹的碎片中慢慢洇湿地毯，像是暗红色的血液。“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我知道地下之城的高层有间谍，但是我从很多方面侧面证实了不是他，否则他有很多次机会直接把我绑到特察蓬基地。”没必要勤勤恳恳效忠于地下之城，没必要从德伦手里救她，没必要开军火库的时候把武器带回去，也没必要殚精竭虑援助据点，更没必要救下杜比蒂。
    “那他亲手截杀地下之城的战机，轰炸平民区怎么解释？他瓦解了地下之城的防御兵力，丧尸直接杀进基地了，死伤不计其数……虽然摩利没透露具体情况，但地下之城方肯定掌握了确切证据，不然他犯了再大的错都能盖过去，不会这么肯定的说他是特察蓬间谍。”
    这么大一顶帽子，和上将突然发疯性质完全不一样，希比亚斯一直是地下之城的战力核心，贸然失去他只会引得人心动荡，除非是挽回不了了。人才紧缺的时候，只有特察蓬基地的间谍无法继续粉饰，摩利绝不可能再用敌对方的人，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
    白荨哑口无言。
    艾尔拉雷德把她扶到了沙发上：“我也觉得奇怪，按说他就算是间谍，老老实实在地下之城当上将可比跑特察蓬有前途多了，何苦暴露出来被人戳脊梁骨。如果他真是间谍，那是什么时候被策反的，还是一开始就隐藏在地下之城伺机而动……”
    这潜伏期也太长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和特察蓬是一伙的。”白荨还是难以置信，虽然她也不敢说完全了解希比亚斯，但至少人品还是能感知一二的，不然摩利也不会信任他这么多年。
    “谁知道呢？人嘛，总是会变的，也是会伪装的。”艾尔拉雷德很同情白荨，被男人骗的团团转：“不过被最熟悉布防的人背刺，地下之城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白荨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她在反复思考希比亚斯是间谍的真实性，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开火，被那么多人目击，这绝对没得洗了，但是白荨宁愿相信希比亚斯是脑子抽风也不想信他是特察蓬的人。
    弄了半天他和白夫人是一伙的？
    白荨的眩晕感消退了一点，慢慢俯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片，小心的避开了尖锐的锋芒：“你之前说什么，牵制？”
    “没错，不止罗东特基地，德山联盟也遭到了小范围袭击，不过最惨的还是地下之城，另外两个基地都如临大敌一样忙着应对毒粉事件，根本顾不上地下之城的求援信息，这会上将早就轰炸完飞去特察蓬基地了。”艾尔拉雷德瞧着白荨脸色好些了，悄悄松了口气。
    白荨脑袋靠在沙发背上，她已经快接受现实了：“那……摩利，他还好吧？”
    艾尔拉雷德虽然很唏嘘，但是他的同情心也有限：“好什么好，他的左膀右臂差点把他炸死，估计这会已经气晕了。”
    地下之城，很可能要就此没落了。
    白荨已经逐渐打通了思路，现在与其给希比亚斯开脱还不如想想他究竟想干什么。“他一个人走的还是带人走了？”
    艾尔拉雷德心里隐隐有猜测：“他一个人一架战机再牛逼也毁不了地下之城，我估计是有人和他一起行动，只不过现在兵荒马乱的摩利还没核实就是了。”很棘手，希比亚斯要是带走一整个团队，那地下之城损失更大了。
    真可笑啊，希比亚斯其实很多次都话里有话的提醒她了，不要对一个人期待过高，他也会伪装云云，只不过白荨脑子根本没往这上面想。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她知道地下之城有间谍，甚至连摩利都怀疑了，也旁敲侧击的验证了，几乎已经排除了希比亚斯，但是白荨蠢，谁说高层的间谍就只能有一个人。
    白荨想起他的话就被气笑：“他还跟我说地下之城炸不了，现在反手就要炸死摩利，真是厉害死他了……以后我再信男人的鬼话我就是狗。”
    “能让一个间谍动真感情，你也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