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珠不耐地使劲捏了捏自行车车把,努力保持着微笑:“什么事?”
“我发现你家院墙上安装了玻璃和铁丝,你的邻居说前几天听到你家里有很大的响声,类似于枪声。”
沈山楼盯着夏宝珠的眼睛,见她的眼睛看向其它地方,他笑了。
她能想到在院墙上做防护,肯定有人从院墙上跳进去过。
既然夏宝珠好好地站在这里,那受伤的肯定不是她。
她自己把毛贼处理了。
至于很大的响声,有可能是打斗的声音,也有可能真是枪声。
这句话一出,让夏宝珠顿时感觉一身秘密无处能藏。
这个沈山楼简直就是一条嗅觉敏锐的狼狗,这种随便说起的事情他都要当真的对待。
“是家里有老鼠,我拿东西砸了一下。”夏宝珠仍然拿着同一借口回答。
“用什么东西砸能砸出枪声来?”
夏宝珠愣了一下,立马回道:“暖瓶。”
“打烂暖瓶的声音是不能传到隔壁院子里的。”
沈山楼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虽然脸部被头盔遮挡了一大半,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气场变得更有压迫感。
“我力气大。”
“要不然你回家再摔一个暖瓶,我站在院子外面听听,能不能摔出枪声来。”
“你问得太多了。”夏宝珠终于不耐烦起来,她怒视着沈山楼,语气变得生硬。
“我是一名警察,遇到可疑事情当然要问清楚。”沈山楼眼神坚定,毫不退让。
“那行,你跟我来吧。”夏宝珠使劲捏着车把骑上车,把它当作沈山楼,用脚使劲蹬着。
沈山楼笑意盎然地骑着摩托车跟在后面。
很快进了胡同,夏宝珠把车子推进院子。
沈山楼则把摩托车停到院子门口。
夏宝珠咬着牙站在院子里,看他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后面的棍子横扫过去。
沈山楼速度很快,当即来了一个原地后空翻。
沈山楼被凌厉的棍风追逐,在院子里不断闪躲。他反应快,速度快,虽然被动,也不显狼狈。
“夏宝珠,你可要想好了,你这是袭警!”
“我还可以说你耍流氓呢。”夏宝珠手里的棍子或劈或点或挑,动作潇洒有力。
“你可以试试你说的话有没有人相信,我怀疑你参与多起刑事案件,你跟我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沈山楼被夏宝珠手里的木棍扫到胳膊,打出了真火,他直接从怀里拔出手枪,对准夏宝珠。
“看看是你的棍子快,还是我的枪更快。你拒捕加上袭警,我完全有理由开枪。无论你身上哪个部位受伤,相信你都不愿意看到。”沈山楼冷笑一声,声音不高,但毋庸置疑。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夏宝珠不甘心地扔下手里的棍子,刚才的怒气被这把枪冲散了不少。
她应该忍忍,不该冲动,让沈山楼找到借口和她撕破脸。
沈山楼拿出随身携带的手铐走近夏宝珠。
夏宝珠在电视和电影里见过这副银手镯,就不曾想过来她也有一天会被戴上这玩意。
“我不戴这个。”
“那可由不得你了。”沈山楼拉过夏宝珠的手腕,嗤笑道,“夏宝珠,敢做就得敢当。你非得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就要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说完,夏宝珠的左手腕被冷冰冰的手铐铐上了,她被这股冰冷激了一个哆嗦。
“这手铐干净吗?”她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放心,比你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干净。”沈山楼捏着夏宝珠的右手腕拷上另一个手铐。
“我什么事也没做,你凭什么说我做事不干净。”夏宝珠气愤地道,无缘无故被人冤枉,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沈山楼拉着夏宝珠的胳膊往外走去。
“沈同志,能不能给我手上包上衣服。”夏宝珠走了两步不肯走了,语气又软了下来。
“不用包,天黑看不见。”沈山楼继续拉着她,这次没拉动,“你别逼我扛着你走。”
“我错了,沈同志,我刚才不应该对你动手。”夏宝珠还是不肯走,带这个出去她脸都被丢尽了。
“你说什么?”沈山楼掏掏耳朵,表示没有听清楚。
“我错了。”夏宝珠提高了声音,有枪又有权的人她根本斗不过,除非她这个身份不要了。
大部分人对于受到的委屈忍一忍就放下了,因为不想忍耐的成本太高了。
就像夏宝珠现在这样,之前打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后悔。
“刚才我警告过你,你不听,现在承认错误了,晚了。光袭警这一条就能让你进去待几天的。好好日子不过,去里面睡带虱子和跳蚤的大通铺,反思一下。”
强硬如夏宝珠一听到跳蚤和虱子就吓白了脸。
“我真错了,沈同志,放过我吧,下一次绝对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看来是没有真心悔过。”
“不,不,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那行,你先去写个悔过书。”
沈山楼刚才挨了夏宝珠一下打,近十年他除了训练时挨摔过,还没有被哪个人打过,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写,但能把手铐打开吗?”夏宝珠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
下一次她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出手。
夏宝珠目光扫过沈山楼怀里的手枪,把抢夺枪支的念头压了下去,这个真要抢过来,罪名更重了。
沈山楼给夏宝珠打开右手的手铐,左手仍然戴着。
夏宝珠沉默地打开东厢房的门,拉开屋里的灯。
她不自在地坐到写字桌前拿出纸和笔。
沈山楼关上屋门,挡住外面的寒气,打量着这间一看就装修不久的屋子。
东西简单,带着独居女人特有的强迫症,到处干净利落,还有幽幽的香气,沁人心脾。
他走到一处墙前,这里张贴了一张风景画报,他用手敲了敲,传来空洞的回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