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云照便来到了容氏的院中同容氏说明了情况,容氏听后,虽想多唠叨几句,可又怕苏云照烦,只说:“下次出来必须得同我说!还得带上侍卫,不然像昨晚那样,可不是每次都有人会出手相救的!”
“知道了,母亲。”苏云照乖巧应道,又问道,“那今天这公堂我去还是不去?”
“去吧,一个周府而已,若非是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他们现在还不知成什么样子了呢!”容氏对于周家是不屑的。
“那张嬷嬷她们怎么办呢?”
“远星近月那两个小丫头等她们回来了,就将她们发卖了。至于张嬷嬷还是送官吧!”容氏此时也不再想着照顾苏云照的心思了,冷冷地说道。
“母亲,只能这样了吗?”苏云照有些犹豫。
“阿照,你糊涂啊!你留那张星梅一命,她日后找到机会就会反咬你一口,到时,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容氏拧眉说道。
“那好吧,母亲,我能懂您的。”苏云照低着头说道。
“你明白就好!”容氏见苏云照这副样子,拉过她的手,说,“这样吧,你先带着李嬷嬷去官府,我在这儿等着那张星梅,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什么个花来!”
“好,辛苦母亲了。”苏云照起身向容氏行过一礼,才带着李嬷嬷等人去了官府。
苏云照她们到官府时,才知道今日来官府看热闹的人很多,想必是昨日下午的事情传开了。
百锦拿出了面纱让苏云照戴上,李嬷嬷见状,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
而后几人便进了官府,有衙役见她们进来,便上前来询问,得知她们的来意后,便带着她们去了偏堂。
等到了偏堂,苏云照才知道松雪楼的掌柜和打杂的早已经到了,还有个掩面而泣的妇人,那妇人身边尽是她的人。
那妇人听见动静,擦拭了下眼泪,抬起头看向来人,见是苏云照等人,便没一个好脸色,愤愤地盯着她们,苏云照原先还有些胆怯,可想到这妇人很有可能就是昨日下午那周少爷的家人,便直接瞪了回去。
周夫人被吓了一跳,她何时被哪个人这般瞪过?一时之间竟直勾勾的盯着苏云照看。
直到李嬷嬷有些不满,清了清嗓子,才让她回过神来。正要发作,却听见正堂那边开堂的声音,周夫人听着那威武声和棍棒击地的声音,不由得又抽泣起来。
苏云照本以为,她们要过会儿才过去,没成想威武声刚结束,便有衙役前来请她们过去。
过去后,苏云照便看到了周少爷和昨天那女子。
“智儿!”周夫人看见自己儿子跪在地上,不由得惨叫道,“苦了你啊!我的儿!”
“砰!”府尹一拍惊堂木,“肃静!周守智有人状告你在松雪楼强抢民女,可是真?”
周守智并不把府尹放在眼里,原本被威武声吓着跪了下来的他这会儿已经嚣张的站了起来,“谁跟你说的小爷强抢民女?小爷只是想要要回这贱婢在我妹妹那里偷的东西!”
“李氏,他说的可为真?”那姑娘姓李。
“不是的,不是的,府尹大人!”她拼命地摇头,像是这样就能让人信服一样,接着,她继续道,“我本是我家小姐身边的婢子,周守智他见色起意想要纳我为妾,小姐她不忍心,就放我走了,谁知周守智竟然穷追不舍,这才有了在昨天的事,而且,而且昨天周守智还想将这位小姐和她的婢女抢去!”她边说边指着苏云照。
苏云照见这堂上的、那外头看热闹的目光都已聚在自己的身上,有些不自在,李嬷嬷向前一步,将苏云照护在了身后。
府尹早已猜到了苏云照的身份,想了一下,便问道:“这位小姐,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云照点点头,府尹却是气的不行,真不知周家是怎么养出这么个祸害来的!
他又一拍惊堂木:“大胆!周守智,你可知在本朝强抢民女是重罪?待本官上报后,按照本朝律法,你应当被流放三千里!”
“啊!”周守智还没惨叫,周夫人就已经替他叫了,“大人这可不行啊,这孩子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儿啊!”
“是啊是啊!大人,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啊!而且,”周守智被吓着了,慌里慌张的说,继而又想到什么,又有些嚣张,“而且,小爷还是皇上的小舅子呢,你这么干,就不怕他怪罪你么!”
府尹一阵无语,良久才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说:“好,那你妹妹何在?让她出来说,李氏到底拿没拿你家的东西。”
“大人,小女子在这里!”人群中突然冒出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少女,见人群纷纷为她让了道,她才迈着莲花微步,施施然进来,“我听到表哥的事后,就赶了过来,我来的不算晚吧?”
她声音轻柔,不过堂中并没有人理她,苏云照倒是想应一声,不过府尹没开口,苏云照倒也不好开口。
周守智的表妹见没有人理她,并不尴尬,只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看了看跪在堂中的李思淼,而李思淼则向她投来希翼的目光。
“我本想着她拿了便拿了吧,可我这表哥性情纯真,最见不得这等子事,变了法似地追着她。”张若绣轻声说道,李思淼听了这话是一脸煞白,只愣愣地坐在地上。
“如此,李氏便是真的偷了你的东西了。”府尹沉吟道,又看向李氏,“你有何话要说?”
李思淼此刻了无生气,看了眼自家小姐,便磕头道:“民女李氏认罪。”
府尹无奈叹了口气,便喝道:“来人,将李氏押下去,按律法行杖二十!周守智待本官上报后择日流放!”
周夫人却不罢休,对府尹道:“你判的是个什么案子!”
府尹一气又是一拍惊堂木:“你是在怀疑本官错判?那好!本官就告诉你为何要将周守智流放,虽说捉李氏是情有可原,但按本朝律法来说,他终究是干了强抢民女这事!再者,还有这位小姐和她的丫鬟也差点受害!尔等妇人多说无益!”
周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周守智的表妹走到她身边,轻柔地为她拍着身子,“姑母快别气了!眼下表哥的事最要紧。”
周夫人却还是不罢休,咬了咬牙,放低了姿态,“大人,妾不知这位是个什么劳子的小姐,若是那等贱籍女子……”周夫人不说话了,她想着府尹自会明白,想他们周家的身份地位,这般也算是给他这个小官一个台阶下了。
不料,府尹只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并不开口说话,周夫人无奈,只能继续说下去,“大人,你想啊,昨儿下午那事发生时也算是有些晚了,正经人家的女儿早在闺房里头绣花了,哪像她啊!还在外面游荡,说不定就是个贱籍女子,她既然是贱籍女子,那就不能同民女相提并论!”
她话罢,那些在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起来,对着苏云照指指点点。
苏云照看着身边李嬷嬷不断起伏的胸口,居然为周夫人捏了把汗。
“我呸!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们家小姐!”李嬷嬷气急了,她自幼是在乡野长大的,只不过后来跟了容氏性情才温和起来,周夫人这话算是把她惹到了,“我虽是个奴婢,但也是知道本朝律法,请问周夫人,本朝哪条律法规定女子不可以在夜间出门?又有哪条律法说,女子在夜间出门是贱籍女子?”
“我,我……”周夫人是见苏云照一直不说话,觉得她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呢,不曾想她身边的奴仆竟敢反驳自己。
“我们家小姐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却被你说成那种下流胚子!你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你……”周夫人何时被这样折辱过,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颤抖着指着李嬷嬷。
“好了,肃静!”府尹终于受不了周夫人的作死行为,一拍惊堂木,“周守智的罪名已定,松雪楼的掌柜也可以作证,周守智强抢民女,虽有原因,但仍不可饶恕!周夫人你多说无益,还是回去给他准备点东西吧!”
他话音刚落,周夫人便昏了过去,周守智见状着急道:“娘,娘!你可不能晕啊,我可怎么办啊!”周家的奴仆乱成一团。
“肃静!”府尹喝道,“来人!将周守智押下去,择日流放!还有将这李氏押下去,立即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