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酌俯身捡起那支竹签，签文自上而下写着：镜中花，水中月，瑶台望仙意切切。
言酌脸色一变，什么破签文！
镜中花，水中月，说他和姜晚的感情是看似存在，实则虚假的幻象？
瑶台望仙，他还成了遥望仙女的苦情种了，他偏要把姜晚这个瑶台仙留在身边！
他气得胸口急促起伏几下，脸色难看，眸中阴鸷郁结，姜晚凑近再往下看，签文的末端写着三个小字：下下签。
姜晚：……
【宿主，你手也太臭了吧？】
言酌也太不招人待见……哦不，太不招佛待见了，新手第一抽还能抽个下下签，这得是多差的手气？
他看见末端那“下下签”三个字，脸色更黑，心里暴跳如雷，攥着签文的指节泛白，透着难忍的怒意。
姜晚满头黑线，安抚似的顺着他的背，生怕这位活阎王让历史重现，再掀了这小庙。
“没事没事，反正你也不信这个，就当是抽着玩。”
姜晚干笑两声，从他手里抽出那支签文，迅速塞进了签筒里，似乎还想给言酌找找安慰，赶紧问那僧人。
“这签筒里一共就这么些签文，下下签应该也不少吧？肯定也有很多人抽中下下签吧？”
那僧人垂眸一笑，根本没注意到姜晚正对他疯狂使眼色，老老实实道，“这么些年来，这支下下签也就被抽中过两次，施主这是第三次。”
姜晚：……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这庙真保不住了啊！
【晚宝！你快去抽一支啊！我怕他控制不住魔气了啊啊啊！】
“我来抽我来抽！反正我求的也是我们的姻缘，我运气可好了，这次绝对是上上签！”
姜晚从他手中抢过签筒，闭上眼快速摇了几下，签文掉落在地，她赶紧捡起来一看。
签文刻着：痴人痴心皆难求，大梦一恍终从头。
末端依然是三个小字：中平签。
姜晚在心里小小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这要再来个下下签，言酌今天真要气炸了。
“中平签？”
他脸色还是不好看，那僧人笑呵呵道，“中平签已是不错的签了，这是说一切尚有回转的余地，总之……对二位施主的姻缘来说，是好签。”
“故弄玄虚！”
他冷嗤一声，不由分说地倒出签筒里的所有签文，一支支仔细看过去，终于挑中一支顺眼的。
“这才是我与她的姻缘。”
他选的这支是上上签，签文是常见的祝福语：鸳鸯成双，鹣鹣比翼，恩爱白首，永世难移。
姜晚：……
还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算是月老来了，言酌都能抢过他手里的红线给他们俩绑成死结。
言酌这样霸道蛮横，那僧人也不生气，面上的笑意更深，连连点头，“也好，也好，签文只是我佛的指引，施主既然有自己的决心，那便是人定胜天。”
姜晚也附和点头，“是嘛，人定胜天，之前的两支签都不算，这才是你求的第一支签。”
他顺势将那支签文放进自己的袖袋里，姜晚看得目瞪口呆，“不是，你那个签文给人家放回去啊……”
他倒是理直气壮，拿气势压人，“既是我们的姻缘，我自然要带走。”
【……宿主，你不是不信这东西么？】
姜晚：……
还好言酌之前法力高强，没人敢惹，不然就他这行事作风，早被人揍成饺子馅了。
姜晚回头看向那僧人，面露尴尬，那僧人双手合十再行一礼，面上始终挂着和善的微笑，“施主若是喜欢便拿走吧，签文是死的，姻缘是活的。”
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总带着几分禅意，姜晚从袋里摸出一锭金子，默默塞进了功德箱里，当是给这庙里供的香油钱。
两人从偏殿出来，外面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香炉里的檀香仍是袅袅而上。
姜晚这次避开香炉快步走出了庙，正遇上回来的几个修士，脸上身上都带着剑气剐蹭过的伤。
“诶！”
最后面的女修叫出声，“你们也是修士么？”
姜晚点头，那女修上前想拉姜晚的衣袖，低头一看，姜晚和言酌的手正紧牵在一起。
她尴尬得收回手，“我是想找你们帮忙，我们在城东遇到了那个剑灵，它的剑气实在太霸道了，我们几个人都制不住它！”
另一人拿巾帕按着脸上出血的伤口，哀叹道，“是啊，那剑灵太不正常了，庙中僧人说之前它只在晚上出来，这两天竟然在大白天就跑来了！”
姜晚对剑灵不感兴趣，她对言酌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更感兴趣。
那女修也是叹气，“我们还想抓住那剑灵，让它带我们去万古剑海呢。”
他们也要去万古剑海？
那姜晚就更不能帮他们了。
她摇头婉拒，“我们有急事要做，没法帮忙，真是抱歉。”
“啊，那好吧……”那女修扯到脸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可恶！那剑灵真是不厚道，连女人的脸都打！我看它黑乎乎的一团，说不定是邪魔的剑！”
姜晚下台阶的脚步一顿。
等等，黑乎乎的一团？
高阶修士的灵剑都是清气，不可能是黑浊的剑气。
邪魔的剑？
那些魔物是没有兵器的，有兵器的都是魔修，能在古战场战死的魔修，修为也不算低了，而且这么霸道的剑气还真有点言酌的作风。
姜晚看向言酌，他似有所感，摇了摇头。
他从不用兵器，觉得不顺手。
“千年前有很厉害的魔修么？”姜晚传了句心音过去。
“没有。”
他身边能用得上的就是些魔物，凡人修炼缓慢，那点修为还比不上妖魔好用。
“不对不对，我看那柄剑是青色的，一看就是高阶修士的灵剑，况且千年前也没有厉害的魔修是用剑的啊！”另一人出声反驳。
姜晚停顿片刻，还是拉着言酌走了。
少管闲事，保平安。
他们想借那个剑灵进入万古剑海，姜晚不一样，她可是有活地图。
“走吧，进去找一圈，没收获的话还能赶在天黑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