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姜晚都沉默了。
姜晚看着她倒吸凉气,往后退了一步,手足无措得转身就跑,却被魔气强行拉回了言酌身边。
她撇着嘴,倒是能屈能伸,立刻甩锅求饶,“对不起!虽然我是故意的,但我是被迫的!是他们派我来想办法杀掉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能不能放过我,去找他们?”
姜晚:……
啊,这行事作风跟她现在可真是一模一样。
魔气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拖到言酌面前,眼前的这尊杀神,谁来了都害怕,更别说她一个小姑娘。
她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压根不敢看他。
言酌冷哼,明显不信,“你们修仙界的人是死光了么?派你个笨瓜来杀我?”
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语气弱弱,还没开口脸就红透了。
“……他们说我长得好看,或许,或许能用美人计。”
姜晚:……
言酌一脸窒息地闭了闭眼,好一会才恼怒开口,“让你用美人计,你用的都是些什么?”
“你来的第一晚,偷偷往我床上放毒蛇,第二晚,在我睡着后点火烧卧房,我还以为是那些魔物闹着玩,现在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姜晚:……
“你拿着混了凡间毒药的酒让我喝?你当我是傻的么?!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她面露尴尬,干笑两声,“我没有师父,其实我也不是修士,那天我穿到……哦不,掉到广华寺,那个僧人说我长得好看,生辰八字天生克你,就把我塞到你身边了。”
姜晚:???啊这
前世她也是穿过来的?掉到广华寺,她该不会是身穿吧?
姜晚又八卦地递了句心音过去,“所以你掀了广华寺,是这个原因?”
那边慢吞吞地回过来一句,“应该吧。”
她被提着后衣领,前襟勒得脖子有些不舒服,她扒拉几下扒拉不开,苦兮兮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魔尊,我也不知道你这么难杀,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你放我走吧……”
言酌沉下脸,眸色冷冰,语带嚣张,“你杀我三次,还想让我放了你?”
她表情更可怜了,“那总不能让你也杀我三次吧?我是凡人,杀一次就死翘翘了。”
不等言酌回答,她双手合十,眼神可怜,“我有个主意,我可以谍中谍!就是表面上我是他们派进来的细作,其实我是你的细作,嗯!我可以往外帮你传递消息!”
“我不需要。”
他拒绝得相当冷漠,原本提着她衣领的魔气绕过她的脖子,慢慢收紧,她吓得脸色骤白!
“你需要你需要!你想啊,如果你杀了我,他们还会派别的细作进来,你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个,多麻烦啊!你不如留着我,我还可以被你利用,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勒在她脖子上的魔气一松,她没站稳摔倒在地,那股魔气托了她一把。
“真是个笨瓜。”
言酌冷冰冰睨她一眼,起身离开,也没说要怎么处置她,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松了口气。
他走了,距离太远心音传不过去,姜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姜晚就看着她长叹一口气,在石凳上坐了好一会,才拿起筷子慢吞吞吃起已经凉了的饭菜。
好惨。
她在树下坐了很久,久到夜色浓重,石桌上被露水打湿了薄薄一层,她才起身走回后山。
姜晚心想,这时候的她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想自己在异世的爸爸妈妈,还是在想忐忑不安的未来。
广华寺被掀得不冤啊,那些和尚怎么想的,竟然派她一个小姑娘去刺杀言酌?连他的弱点都不说,刺杀了个寂寞。
接下来的几天姜晚都没见到言酌。
她也乐得自在,整座雾影山里除了魔物就只有她一个人,睡觉摸鱼闲逛,甚至还在山脚下的湖水里钓鱼打发时间。
不是没想过逃,只是雾影山的山脚瘴气重,她一个凡人根本出不去。
这让姜晚更加确定她就是身穿。
雾影山内魔息缭绕,山脚下的湖水里的确有鱼,但也不是凡间的鱼,长得龇牙咧嘴,歪瓜裂枣,姜晚看着她钓了两条,竟然还盘算着一条清蒸一条红烧。
姜晚:……真是饿了。
“你在这做什么?”
身后传来低冷一声,她回头去看,就看着逆光站着的言酌。
光晕笼罩在他周身,那股凛冽的气息柔和许多,要不是黑沉玄衣衬得阴冷,她有一瞬间以为是神只临世的错觉。
那张脸好看得太超标了,让她每次见到他,总会忽略这是个动动手指就能杀死她的大魔头。
她提起木桶,笑眯眯的,“我钓了两条鱼,要吃么?”
言酌瞥了眼那泛着紫黑魔息,一看里面东西就不能吃的湖水,语塞了。
他神色冷淡,话语更冷淡,“卧房的被子是你晒的?”
她点头,“对,入秋了,露水也重,山顶上夜里很冷,我给你晒了被子,晚上盖起来会暖和些。”
他又问,“花盆也是你摆的?”
她继续点头,“对,丁香花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晚上能睡得安稳些。”
她深知自己的小命捏在他手里,又不敢太越矩,只能做点小事,表明……表明她的存在有那么一丁点的价值。
“那群修士又派人进来了。”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广华寺的和尚送你进来,那群修士知道么?”
她不知道那群修士知不知道,但为了保命,她只能把自己的身价猛猛往上抬。
“知道,他们是商量好的!”
他挑唇一笑,眸色冰冷,“你说的对,今天来一个明天来一个,杀起来很麻烦。”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恶劣笑意,像是玩弄毫无反抗之力的孱弱生命,高高在上得像是生死予夺的神明。
“如果留你在身边,让你每天都杀我一次,让他们以为我的法力越来越弱,等他们最后掀起围剿一战,我再将他们全部杀死,你说他们死前会是什么反应?”
姜晚:……
她忍不住递了句心音过去,“言酌,你真是个大变态!”
他身体里的另一个言酌也递来心音,语气憋闷,“晚晚,我好想你。”
姜晚:……
从冷血疯批大变态到一刻也离不得她的恋爱脑,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他们的反应肯定是气到浑身发抖发冷,但是又干不掉你,只能无能怒吼……”
言酌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那你就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