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过来的也是熟人，是那散修的同伴，早晨姜晚才在广华寺门口和她打过照面。
“踪迹断了？这里风沙太大了，连追踪符都不管用了。”
茫茫风沙中，女修盯着手里的符纸摆弄嘀咕了句，等她往这边走近了些，姜晚才开口，“你是在找他么？”
姜晚指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散修，风沙中走出来一人，那个女修是今早想拉姜晚的手，让他们一起帮忙的。
“啊！是你们！”
她神色惊诧，转头一看趴在地上，浑身是水的散修，表情更震惊了。
“立阳！你怎么样了？！”
姜晚默默递了句心音给言酌，“你把他的记忆抹到哪里了？”
“他跳进泉水后。”
她动作忙乱地把人翻了个面，又是拍脸又是用符，总算把他给弄醒了。
女修着急问道，“你怎么掉水里了？”
严立阳呛咳出好几口水，看了圈周围，眼神呆愣愣的，“啊？我，我怎么了？”
女修皱着眉头凶巴巴道，“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你不是说你看见剑灵了所以追着它跑么？速度快得我们都追不上你！”
“啊……哦，对对，我是看见那柄青色的剑朝这边过来，它好像是扎进水里了，我就一起跳下去找它，然后……”
他挠挠头，眼神迷茫起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之后的事了。
姜晚适时出声，“我与我夫君来此处找万古剑海，可惜没找着，倒是看见这位公子溺水晕了过去，我们将他捞了起来。”
女修面带怀疑地打量了她几眼，姜晚解释着，“我们上岸后用灵力烘干了泉水。”
“原来如此。”女修面色稍缓，朝他们拱手道，“多谢二位搭救我弟弟！”
原来是姐弟……
她和言酌之前也是姐弟来着。
严立蝉扶起她弟弟，还在骂骂咧咧地数落他，怪他一时冲动，半吊子修为还敢跑来一个人追剑灵，又说她已经摸清了剑灵出没的几个地方，只待天一黑就挨个过去找。
竖着耳朵偷听的姜晚眨眨眼，看向言酌，他心领神会地递出心音。
“我可以强行探进她的记忆，查看连雨剑常出没的地点。”
姜晚：……
“我本来是想说，要不跟他们一起去找，这是最正常的办法。”
言酌：……
严立蝉数落完弟弟，又看向姜晚他们，温和道，“早晨问过二位，二位当时说有急事，既然二位也是想找万古剑海，那不如和我们同行，等制服了那剑灵，再由它带路，送我们一起去万古剑海？”
姜晚内心暗戳戳地想，现在再去万古剑海，那就不是寻宝了，是去重建的。
她点点头，“好呀，早晨不是有意拒绝，实在是我二人修为太低，怕拖了你们的后腿。”
严立蝉满不在意地直摆手，“没事没事，我们都是散修，修为都不高，我叫严立蝉，这是我弟弟严立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姜晚。”
她又看向一旁的言酌，见他神色冷淡，也没兴趣再问。
“那我们就一路同行吧，那剑灵相当霸道，靠近它的人都受不住，你瞧，我们身上都挂了彩，唉……”
其实连雨剑并不霸道，是附在它上面的魔气霸道。
姐弟二人走在前头，姜晚和言酌慢吞吞跟在后面，她脑袋还有些胀痛，不由得伸手去按太阳穴。
言酌拉过她的手腕，见她皱着眉头，神色怏怏，“头还在痛？”
“嗯。”
他按上姜晚的太阳穴轻揉起来，“记忆里的画面是降戈元神所化，你是修士，进了它的幻境会不舒服。”
姜晚一愣，“降戈？是他把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完完全全用幻境展现了出来？”
“嗯，他的魔息浓重，我不会认错。”
“可我之前在胡姑娘的幻境里，也没有很不舒服……”
“那是因为幻境里的人太多，来自凶邪的不适压迫感被分散，但那段记忆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揉了会，确实好受多了，姜晚喃喃出声，觉得匪夷所思，“这该不会也是千年前的你提前布置好的吧？知道我会忘记你，所以提前在修士最向往的万古剑海，布置了一团魔气等着我？”
就为了拉她进幻境，重温一遍曾经的过往，再复习一遍从前的爱意。
难怪，她就说嘛，哪有那么多厉害的妖魔，世间除了言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杀死降戈。
不过以那些凶邪对他的忠心程度来看，根本不用言酌动手，降戈一定是为了帮他达成所愿，甘心自散元神的。
“可那段记忆不对。”
他语气沉闷下来，姜晚自从她身死后就看不清画面，也听不清声音，对后来发生的事并不了解。
“不对？哪里不对？”
“所有的都不对，那场围剿之战，和我记忆中的神魔大战完全不一样。”
他看向姜晚，嗓音郁结，“那场死战，他只用一柄长剑就杀了大半的修士，他们的脸我一张张仔细看过，也在记忆中比对过，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啊？”
这不可能啊，记忆再怎么偏差，也不可能把一场大战里的所有人都换了吧？
“现任的降霜门门主也不是裴鸿玉，而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他的修为也远远不如裴鸿玉。”
真是细思极恐……
姜晚一时间后背发凉，像是陷进了某个恐怖无限流的副本里。
“那会不会是记忆里的时间点更早，这时候裴鸿玉还没有进入降霜门，那些修士的修为还没有提升上去？”
“那就只有等我们找到连雨剑，再进那段记忆，将它看完。”
姜晚脸色僵住了，“你还想再进那段记忆？”
言酌也疑惑了，“你想找连雨剑，难道不是为了再次进入那段记忆，看完我们的前世纠葛？”
姜晚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我只是觉得连雨剑肯定是你当初为我打造的，你造的嘛，用的一定都是天地间的稀世至宝，不拿来用可惜了。”
言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