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乔振业又来了,褚芙干脆让他做第一个试水的人。
“只要一百文钱的门票就可以进我们店的果园,里面几十种水果随便吃,吃到饱都可以,你去不去?”
乔振业睇了她一眼,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不去。”
一百文钱,扔进水里都能听个响儿呢,扔进果园能干什么?
果子而已嘛,不就那样,黑漆漆水唧唧的,有什么好吃的?
很快,他就被啪啪打脸了。
果园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片接壤着另一片,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乔振业甚至破天荒全盘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荒唐的猜测:也许她真的是神仙。
要不然,有名的干旱之地——北漠,怎么能种的出果树?
看着满树满地水灵灵的果子,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
蟠桃园也只有一种桃子!这里可是有几十种果子啊!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无措的绕了好几个圈,这才从枝头颤颤巍巍的摘下一颗荔枝,笨拙的剥了壳送进自己嘴里。
一颗荔枝下去,丰沛的汁水迸发开来盈满口腔,似蜜,赛糖。
乔振业刹那间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才叫水果啊!老子之前吃的那他娘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简直有辱「水果」这两个字!
乔振业进果园的这段时间,护卫们尽责尽职的在外面等他。
一个时辰过去,不急,在院子里打两套拳先。
两个时辰过去,还有闲心溜溜达达去买杯奶茶。
三个时辰过去,时不时朝着果园方向探头探脑望两眼,肢体动作都透着点焦躁。
四个时辰过去,护卫们彻底坐不住了。
都一整天了,老爷怎么还不回来?
于是他们纷纷跑到褚芙那里去旁敲侧击,但想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我家老爷怎么还不出来?
褚芙也很疑惑:是啊,你家老爷怎么还不出来?
该不会在里面迷路了吧?
却说果园那边,乔振业在里面晕头转向乐不思蜀,直到偶然一抬头,看到晚霞红遍半边天,这才发现白驹过隙,自己也腹内空空。
自从地位超然后,自己就鲜少有过这种少年忘性的时候,乔振业觉得可笑可叹的同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没摘尽兴,没摘过瘾。
褚芙正商量要不要派人去找一下他,却没想到他自己昂头挺胸红光满面的回来了,还带着自己的胜利成果,雄赳赳气昂昂的像只斗胜的大公鸡。
当然,他的胜利成果就是四大筐水果。
这里没有后世那种随处可见的塑料袋,褚芙就从购物平台那买了三十个编织竹筐,结实,便宜,还能循环使用。
她下意识多看了眼那四大筐水果,心想这么沉,也不知道他怎么带回来的。
而且他竟然在果园里面待了一整天,虽然是不限时不限量,可他这是不是太不懂得节制了?
见他回来,护卫哗啦啦围上来嘘寒问暖:“老爷您累了吧?要不要属下给您捏捏腰捶捶背?”
乔振业“害”了声,不值一提的摆了下手,脸上是努力装成的风轻云淡,但眼角眉梢又藏不住嘚瑟,“摘几个果子而已有什么累的?一点都不累!”
老爷我还龙精虎猛着呢!
褚芙往下瞄,你别装,我都看到你腿在打颤了。
不过一天下来腿打颤也实属正常,他这个强度猪来了都得瘦两斤。
乔振业这一天就光吃水果了,滴米未进,一开始活似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枣,暴殄天物,后来琢磨出味儿来了,就缓下了速度慢慢品鉴。
总之这100文钱花得值,值极了!
果园的规矩事先跟他讲过,他也知道,可以在里面摘也可以在里面吃,但不能连吃带拿,所以这四大筐他——带!不!走!
也就是说,这四大筐完全就是为店里摘的,他做了免费劳动力。
不过看乔振业那样子也挺乐呵的。
瞧!我们快乐,来摘水果的客人也快乐!
还有就是,褚芙发现让人提前来试水果然是对的,起码这一趟她就看出了很多问题。
第一,还是要限时,定为一个时辰或两个时辰,防止像乔老爷这种在里面玩疯了的情况。
第二,一个果子都带不走没什么成就感,毕竟这是人家亲手摘的水果。所以下次可以卖编织竹筐,一个筐30文钱,两个筐60文钱,以此类推。
只要自己能带走,一个筐随意你装多少。
第三,为增加客人的体验感,还可以卖肥料,就像来到了动物园,你会不由自主想给长颈鹿买树叶、蔬菜水果投喂一样。
一袋肥料商城的定价是40文钱,她可以定为45文。
肥料的作用是加快果树生长速度,例如之前显示倒计时11:49:29才能结果的树,一袋肥料下去,迅速减两个小时,变成9:49:29后就能结果采摘。
用客人的银子,养自己的果树。
奸商啊奸商。
褚芙还在脑内风暴,思考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却没想到面前的乔振业突然一揖到底,“之前是我错了,我对你不住。”
其实乔振业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看出了她不同寻常,自己干嘛还要与她作对?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罢了。
他没明说,但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他说的是那个砸店的事,并就那件事诚恳的道歉。
褚芙顿了顿,语气平常的开口:“并非你道歉,我就要接受。”
难道凶手道了歉,受害者就一定要接受?
如果没有看到果园,没有看到这些所谓的「神异」,他还会向自己道歉吗?恐怕连会不会再次下手都难说吧?
乔振业有些面皮发烫,但还是不由得为自己辩解两句:“我确实让我的亲随去砸了店,我也愿意赔偿一应损失,可他没砸那么多,我更是没想过投毒。”
“我知道。”褚芙点点头,甚至还有心情冲他笑一下,“我一直都知道你们不是同一波人。”
他愣在原地。
褚芙又说:“商人逐利而生,我损害到了你的利益,站在你的角度上可以理解你当时的行为。”
可以理解是一回事,不原谅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这般坦然,倒叫旁人有些不自在起来。
乔振业心情复杂,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临走前突然扭头冲她说:“你要小心,有人盯上你了。”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况,那个穿着黑袍的贼人被他用袖剑刺中小腹逃走了,护卫去追,但没追到。
黑袍人啊……
褚芙一愣,“我知道了,多谢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