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不少编外员工是太子输送过来的,因此褚芙把今日的闹剧完完本本告诉了太子。
太子成功接收到她的信号,于是,中书令杜寰连夜修书,不到半日,那封加急信件就送到了杜房鸣手里。
信里主旨只有一个:立刻,马上,给老子麻溜的滚回来。
我战战兢兢,在京城如履薄冰苦心经营,想挣一个从龙之功,博得一个清廉美名,你倒好,在外面左一句嚣张的“汝知家父否”?右一句“弹丸小国送来的小小质子”。
我多年的苦心经营全要在今夕被毁于一旦!你……你这是把我的脸面放地上踩啊!
逆子!
信末尾更是附上一句狠话:
再不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杜房鸣吓得屁滚尿流,当即就想坐火车回京。
可是他已经被拉入了火车黑名单,连票都买不到了,哪里还有火车坐?
杜寰也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教训,吩咐不准给他骑马,让他走回京城。
徒步走回京城?那得走到猴年马月!
杜房鸣哪是乖乖听话的人,登时就拐去粤城买了头驴。
骑驴找马,骑马找驴,哎呀,差不多,差不多嘛!
瞧!公子我聪明着呢!
他慷慨激昂,打算骑着这头小毛驴南上京城,临行前,又特地跑来奶茶店和褚芙告别。
由于他的话实在太多了,啰嗦又繁赘,负重两担行李的驴打个响鼻,不耐的刨了两下蹄子。
杜房鸣顺势收住话题,为了在褚芙面前彰显自己善良仁慈,摸了摸它脑袋上的鬃毛,做作又心疼的说:“驴会疼的吧。”
真是可怜了我的驴,年纪轻轻就要背负这么多。
凌扈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驴是不会疼的,就算十担行李放在驴身上也不会疼的,因为它是头骡子。”
“对。”店里有自小便生长在关外的商人,见状搭了句茬,一本正经的纠正:“这确实是骡子。”
杜房鸣的笑容裂开了。
骡子?
他紧急撤回一个笑,赶忙摸上摸下的检查。
那个牲口贩子明明就告诉我这是驴!
褚芙发现老天爷这个造物主真的很奇妙,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就例如荔枝肉上火,但荔枝壳下火;橘子上火,橘子络降火;榴莲上火,榴莲壳下火;龙眼上火,龙眼叶下火。
而杜房鸣让人上火,凌扈就是那剂下火的解药。
却说杜房鸣一路辗转,搭了别人的车驾,又蹭了一段路程,饶是如此,还是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临近七夕才到的京城。
他傍晚才到的,看到城门时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喜极而泣:“京城!我到了!我终于到了!”
一双腿,一头骡,一个奇迹!
傻小子还以为凭的是自己能力,殊不知背后一直有他爹在暗中关照帮扶,要不然凭他那性子,怕是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杜房鸣浑然不知,还在犹自兴奋。
恰在此时,火车到站,月台弥漫着一团团白色蒸汽,伴随着汽笛声,一溜儿人鱼贯而出。
见此情形,杜房鸣霎时如被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好嫉妒啊!
再打眼一看,走在最前头那个不是凌扈还能是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杜房鸣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昂着脑袋挡住他的去路。
却说凌扈打量他半晌,疑惑的吐出两个字:“你谁?”
杜房鸣立刻应激了,“你是在嘲笑我?”
凭什么自己辛苦成这样,他就能坐火车一个半时辰就到!
凌扈总算想起来了,一脸恍然:“哦~是你啊。”
不怪他认不出来,而是杜房鸣着实黑了好几层,活脱脱像个不知道从哪逃难来的难民,几乎要与周围夜色融为一体。
他双手抱胸,饶有意味的挑眉道:“怎么刚好在城门口遇到了,你该不会是才回京吧?”
杜房鸣梗着脖子不承认:“你在胡说什么,本公子早就到了,这不过是巧遇而已。”
“噢~巧遇啊。”凌扈把‘巧遇’那两个字念的意味深长,也不拆穿,越过他就想走。
杜房鸣一看他要走,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把脚伸了出来想拦住他。
凌扈完全没想到他会伸出脚绊自己,而杜房鸣完全没想到他会被自己的脚绊倒,阴差阳错造成的结果就是——
凌扈结结实实摔了个大马趴。
凌扈:“…………”
杜房鸣:“………………”
他赶紧缩回腿,心慌之余又有些心虚,“我不是故意的,不怪我啊,你、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知道躲的。”
一边说一边赶紧去扶他,心慌的左右乱瞄,“起来啊,快起来!”
赖在地上干什么?这可是在京城!要是消息传到亲爹耳朵里,他知道自己刚回来就闯祸,恐怕就真不会认自己这个儿子了!
凌扈咬牙切齿:“腿断了!”
杜房鸣吓了一跳,“怎么绊一下就腿断了,不是,你年纪轻轻的骨头怎就这么脆?”
自己在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也没像他一样呢!
凌扈皮笑肉不笑:“你来试试?”
你一个绊人的还有理了?
宫侍和随从都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他又一副要在地上赖到天荒地老的模样,眼瞅着周围窥探好奇的眼神越来越多,杜房鸣不安极了。
最终,他一咬牙,艰难的做出了决定:“别赖在这里了,我背你回去。”
皇城口有侍卫,自己背到那就仁至义尽了,质子自然有太医为他诊治。
凌扈眉头一皱,将他从头看到尾,眼神着重在他打绺的脏兮兮头发上多停留了几秒,显而易见的嫌弃。
但拍了拍自己的腿,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
杜房鸣差点爆炸!
你勉为其难个什么劲?公子我屈尊纡贵亲自背个男人还没说什么呢!
不过到底还是背了,只是杜大公子怕丢脸,只寻摸着小路暗巷偷偷摸摸地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怕有人看到。
但——怕什么来什么。
不远处传来一道轻轻柔柔、又略显迟疑的嗓音:“表哥?”
杜房鸣虎躯一震。
只见一个粉衣女子俏丽的站在前方。
杜房鸣立马张嘴想解释。
见此情况,凌扈贼笑一声,故意搂紧他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大喊:“房鸣哥哥!我屁股!我屁股要掉下去了!”
杜房鸣被吓一跳,本来还想解释的心思都被打断了,下意识的托了一下,扭头骂道:“闭嘴,不会掉。”
凌扈不胜娇羞,“好的呢,你可要托好哦。”
粉衣女子睫毛轻颤,似是明白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表哥,你……你们……”
她后退时,裙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杜房鸣猛地反应过来,手拼命在空中挥舞,“不!不是这样的!表妹!你听我解释!”
“呜呜呜。”
粉衣女子却眼眶含泪,捏着手帕掩面而逃。
“表妹!表妹!”
杜房鸣匆忙追了几步,没追上。
凌扈双手绞起,学他的样子嚎:“表妹~表妹~”
杜房鸣气极,人也不背了,反手就把他摔下来,指着他骂道:“你叫唤啥咧?你喊神马?”
凌扈一个翻滚才好险护住脑袋腰腹等紧要部位没被摔死,有些气笑了:“你存心叫我伤上加伤的是吧?”
“你刚刚不是存心的吗?”
两个人一言不合又扭打在了一起,你抓我的脸我撕你的衣裳,滚来滚去。
这个被打破头,一只眼睛也肿了,脑门上老大一块乌青,那个也被挠得满脖子血,发髻也散,嘴角也破了。
战况正激烈时,旁边的窗户被人猛地从里面推开了,露出一张羞愤欲死的脸。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怎能行如此苟且之事!还……还发出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声音!”
女人羞愤的说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若实在情难自抑,就不能低声些吗?”
再者,去客栈开间下房也不贵啊!
不是?
两人完全傻了。
“大婶,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在打架呢……”
还未说完,窗户就当着他们的面‘砰’的一声砸上。
?
大婶你别关窗!你听我们解释啊!
两人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对方,没有两秒又打起来了。
“我****!”
“我爹是中书令!”
“中书令算什么?我爹还是焉耆昆弥!我哥还是继承人!未来的昆弥!”
“呸!就你们那弹丸小国,那小破地方,送给我我都不愿意要!”
“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