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国那两个胡子商人的「有家奶茶店」,也赶在七夕前紧锣密鼓的开业了。
他们连名字都照搬了过来,打算和「有间奶茶店」一样售卖奶茶和果茶,刚开始他们豪情万丈。
给一群连水都没怎么喝过的乡巴佬做个饮子而已嘛,能有什么难度?
可实际上一操作起来就困难重重。
第一个直面的问题就是:没有牛奶。
他们用马奶和羊奶都试过了,可那些奶的味道总带着腥气,怎么也不对,茶叶又那等金贵,试错成本太高了,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费。
第二个直面的问题:小料不知道怎么做。
黍粉、小麦粉什么的统统尝试过了,就是做不出那种艮啾啾的珍珠和芋圆!
他们焦躁到甚至想啃手指甲。
奶茶不行,我们卖果茶总可以吧?那家店的果茶系列不是一直都卖得挺好?
两人花费了大价钱大力气从自己国家运输过来了水果,又开始折腾果茶,可他们的水果口感无论怎么都比不上有间奶茶店,水果也干瘪瘪的只有几样。
要“形”形没有,要“色”色也空。
没法子,两人只能安慰自己万事开头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水果一股脑全加进去。
放了这么多果子,再难喝能难喝到哪里去?
何况果汁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不就是挤汁吗?我们也行!
为了迎接「开门红」,两人咬牙宣布全场免费,而这招果不其然奏效了,开业第一天确实人山人海人流如织。
两人喜不自胜,免不了有些飘飘然,脑子忍不住开始畅想日后的场面。
我们店从此一炮而红、涨价、分店遍布大昭、再开到夷国、再开遍大江南北……
可开业第二天,惨淡的营收就倏地将他们拉回现实。
马升泰——也就是小胡子商人,一到楼上就甩开同伴的手,气急败坏道:“拉我作甚?”
赵权无奈叹气:“我叫你不要同他们吵了。”
“是我要同他们吵吗?啊?是这些昭国人着实可恶!每日到点就来照喝不误,可一旦讲到正事上,让他们花钱买一杯尝尝,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要么就是嗯嗯啊啊的敷衍应着,要么就干脆转身走人。”
他们根本就从大昭人的荷包里掏不出一分钱!
一群白嫖怪!
分明我们的价格和那家店是一样的,怎么他们就只喝那家店的奶茶,对我们就不买账呢 ?
更让他怒到极点的是,那个转身就走的人,出了他们店的门就去了有间奶茶店!
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京城新开了一家自己店的高仿店这件事自然瞒不过褚芙。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褚芙让稍显紧张的员工们放宽心:“放心吧,他们永远都超越不了我们。”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她觉得,他们可能开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关门了。
而时隔两个月,油腻男又来了。
杜房鸣晒的黑成了个煤炭,褚芙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有老爹的一顿毒打,他比之前稍微收敛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圣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杜某不见褚掌柜已二月有余,便是隔了六十多个春秋,每每思念至极,辗转反侧,总是要连夜爬起来喝一杯奶茶才能暂排苦思……”
凌扈默默路过,幽幽拆台:“褚掌柜你可别信他,他有六个娇妾八个外室九个表妹。”
杜房鸣转头怒瞪他一眼,又立马把头转回来,眼神尽量真挚,“褚姑娘,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我同她们都是假的,同你才是真的。”
我跟她们是假玩,跟你才是真玩!
褚芙:又来了……
上次揍得不够狠没长记性是吧?
杜房鸣呆呆的张大嘴巴,做作的跌倒在地,眸子里满是伤心,悲痛欲绝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油腻又自大还欺负弱小又见异思迁的小人吗?”
褚芙干脆利落,回答的毫不犹疑:“是啊。”
杜房鸣:“……”
很快,他又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自己爬了起来,朗声鼓励道:“你很好!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
说完,给了她一颗银花生。
褚芙:…………
东南西北风,你今天又刮的哪阵疯?
秦三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你这个年龄段的人不应该在国子监吗?”
潜台词是:你怎么还每天不务正业?
杜房鸣对着褚芙是一种态度,对其他人又是另一种态度了,高傲的一甩刘海,斜睨着他,“你以为国子监那么好进?天下儒生何止千万。”
“可你爹不是官儿吗?官员子弟不是可以凭借父兄的官职直接进入国子监读书?”秦三不解。
他记得上次端午来这里游玩的就是一群凭借父辈荫封进入国子监的富贵公子。
但凡是个百姓都知道:一人入仕,则子孙亲族均可得益。
杜房鸣依旧斜睨着他,“你当荫封名额是市井的白菜呢?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陈折己在旁边斯斯文文的开口:“文臣五品以上、武官七品以上才有荫封名额,且一户官员家也只有一个。”
杜房鸣一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啊,我哥用了,我自然就没有。”
其实他当时并没有这么洒脱,不服气的很,每天嚷嚷着不公平,不过在被亲哥揍了一顿就老实了,又说要凭自己努力上国子监以此来证明自己。
他爹知道后嘲笑了他一顿,甚至不惜放言:你要是能考上国子监,你老子我就不当这个中书侍郎了!
说到这里,他骄傲的抬起下巴,“后来我考上了国子监,我爹兑现了承诺,确实不当中书侍郎。”
——嗯,改升中书令了。
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