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大昭越发炎热干旱,又没有雨水,园子里的菜要浇灌都要靠挑水。
一桶水一桶水挑效率不高,又累人,褚芙索性直接连了一根水管过来。
菜地是一片脆嫩鲜活的绿,再远些是果园,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褚芙素着一张脸,穿着短袖和大裤衩,脚下耷拉着拖鞋,握着水管头给菜地浇水。
水滋润着干燥的黑色土壤,渐渐的,土壤也变得湿润起来,清亮的水在空中划成一道小彩虹。
水珠在大白菜叶子上滚动着,晶莹剔透。
看着看着,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和天气一样晴朗。
她刚浇完水,就见小山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杯菠萝汁过来,满脸献宝:“五哥刚榨的!”
这种橙红色的小菠萝叫蜂蜜菠萝,酸酸甜甜,两个小菠萝才能榨出一杯汁,喝起来稍微有点黏糊,清爽又香醇。
褚芙擦了下手,接过菠萝汁,就随便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喝一口,咂咂嘴,不自觉抬头眯起眼睛向远处的果园眺望。
从这里,能看到百香果藤上挂着圆溜溜泛着光泽的小果子。
红色的百香果果肉厚实,汁水超足,有一点点甜。黄色百香果颗粒较小,花香味浓,空口吃能酸到让人脸皱的像小老头。
她还种了榴莲树,榴莲的生长周期比其他水果都要长,要足足三天才能收获。
她昨天拿爬梯摘了一批,果肉金黄的是托曼尼,淡黄的是金枕。
喜欢榴莲的人就会觉得香甜软糯,是绵密的冰淇淋口感。
但也有很多人天生不喜欢榴莲的味道,闻到都受不了的那种,觉得臭,难以下咽,吃一口都会呕出来。
她也还没想好要拿榴莲做什么奶茶,打算再等一段时间再说。
榴莲还可以再培育培育。
再近些,菜园里绿色的枝叶中有一簇簇的金黄小花,和没开放的花骨朵。
辣椒花是白色的,小朵小朵,清新淡雅。
淡紫色的茄子花,舒展轻盈,黄色的南瓜花,大朵大朵,喇叭也似。
嫩南瓜花可以搭配鲜甜的瘦肉,做成南瓜花瘦肉汤,夏天的时候喝上一海碗很舒服。
还可以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糊放油锅里炸,外面的面皮炸的金黄,一口咬下去又酥又脆,嘎吱作响,里面依旧是南瓜花的清香。
小山竹她们排排蹲,看着被浸透的土地感慨:“土地要喝好多水啊!”
小苹果点点头,深以为然:“土地太渴了。”
“多喝水,才能长出菜来吧?”
褚芙喝完菠萝汁,站起来招呼这一群小孩儿:“走,我们去看看金鸡纳树!”
她在菜园附近单独辟出了一块地,专门用来种金鸡纳树。
从上次的盐之后,她就再次深刻的认识到了现代和古代的区别。
就比如,现代我国有传统医方——青蒿素,你如果一不小心得了疟疾,只要配合治疗,还是可以痊愈救得回来的。
但以如今的技术,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来说,根本提炼不出青蒿素,甚至连青蒿汁都提炼不出来。
而金鸡纳霜,同样也是治疗疟疾的首选神药,可以在当下这个急需的时代当青蒿素的代替。
褚芙之所以种金鸡纳树,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东西对如今的百姓而言太重要了。
这是个拉肚子能拉死人的时代。
疟疾是最具毁灭性的疾病之一,在古代,一场疟疾就能亡一城、摧毁一个国家,甚至颠倒战争格局。
远的不说,就说盛晖所在的吴国,之前也不发展得好好的么?前几年突发疟疾,一传十十传百,当时情况危急到险些没控制住。
后来虽是控制住了,但也大不如前,这两年也在休养生息,到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
而治疗疟疾的神药金鸡纳霜的原材料,就是——金鸡纳树。
它听名字就很特别,其实它还有很多名字,比如列氏、列氏金鸡纳树、列氏奎宁树、奎宁树等。
用它的树皮泡水,或者研磨成粉末就可以治疗疟疾,效果非常好,只是需要注意剂量。
后世金鸡纳树也是在17世纪中传入国内,20世纪初才大肆推广的,目前据她所知,所有国家都还对疟疾毫无办法。
而疟疾又传染性极强,染上了只能听天由命,孱弱者就是一个「死」字。
金鸡纳树的故乡是美洲的厄瓜多尔,为了让它好好的活下来,褚芙不仅买了十株幼苗,还花了不少钱模拟它生产地的气候和干湿度。
而今天,她一来就敏锐的发现……金鸡纳树好像少了几株。
因为幼苗金贵,每一株她都有标记。
她仔细数了数,发现确实少了,少了整整三株。
难道是来果园摘水果的百姓误闯,拔了几株带走?不,不太可能,这里被她用薄膜遮得严严实实,且跟果园是完全相反的路。
再者,就算是谁拔了想带走,出店的路只有一条,不可能没人看见,而且到处都是员工,店里的员工又都被她灌输了这些小幼苗很重要的思想,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么是谁?是谁偷了金鸡纳树?
忽而电光火石之间,如一道雷劈下来,褚芙脑子一片清明,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是指使那个人去装神弄鬼的男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
偷金鸡纳树!
她瞬间明白了他让那个人这么做的原因。
白天店里到处人来人往,他不好下手,所以只能等到晚上,但晚上也有人,所以他得闹出一点动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前院去!
这个时候他们就可以下手了!
真是好一个声东击西!
可——
有小偷进来系统不是会预警?然后通知自己要不要开启防护装置或者拉黑处理吗?为什么这次没通知?
褚芙感觉还有一点不对劲,像是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可她越细想越想不起来。
到底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