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房鸣话音刚落,就见熊熊烈火中的破庙浓烟滚滚,最终不堪重负彻底坍塌,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而在坍塌前的最后一刻,一个黑袍人从里面一跃而出。
他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凌扈,飞身追了过来。
可下一刻,他猝然对上了几十双眼睛!
瞬间,他过来的动作戛然而止,见势不对,他完全没有以卵击石的意思,转身就想撤。
但谢以骞速度比他还快,瞬间冲过去,抽出腰间软鞭,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
黑袍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才刚刚转了个身,钻心疼痛便自后背而来。
他的黑袍被一鞭子抽破,露出皮肉,一排赤红血珠就从鞭痕之中渗了出来。
几息后,灼烧般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他身体不可控地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谢以骞立马抓住他的后脖颈,将他的脑袋往旁边巨石上狠狠一撞!
“嘭”
杜房鸣再次虎躯一震。
哇,声音好脆。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见那个黑袍人昏迷了过去,杜房鸣激动到恨不得跳起来,推了把凌扈,兴致冲冲道:“是这个人绑的你吗?去!给他两耳光!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谢以骞回头看他一眼。
杜房鸣顿时萎靡了,又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这个黑袍人是晕了过去,可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越来越多的黑袍人如铺天盖地的蝙蝠般,从四面八方汹涌地涌来。
夜色漆黑如墨,被这么一大群黑袍人团团围住,几乎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压抑感。
为首之人一身黑袍密不透风,身影被黑色的夜幕所笼罩,紧盯着谢以骞,嗓音阴沉沙哑:“交出他,饶你们不死。”
杜房鸣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扯着凌扈悄悄往后退了退,小声问:“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为什么这么多人来捉他?
凌扈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眸子黯淡的垂了下来。
谢以骞也没出声。
石虎偏头低声对他道:“将军,形势不太妙啊。”
杜房鸣是伤号,陆老将军至今昏迷不醒,还一只脚尚且踏在鬼门关呢,这些黑袍人又都是冲着凌扈来的。
他们本就一路加急赶路送陆老将军去北漠,并未带太多人手,满打满算也就几十号人。
几十号人对上这乌压压一圈人,他们又个个握着弯刀,明显有备而来。
石虎的警惕的四处扫视,提防他们突然出手袭击,只是心情不可避免的有些沉重。
我们胜算的可能性不大啊……
更何况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陆老将军的身体可等不得呢!
怎么会偏偏这么凑巧,刚好在这个紧要关头被他们堵在这里了呢?
但凡早一点或晚一点,爷爷都可以教你们怎么做人!
为首黑袍人手中弯刀缓缓攥紧,脸上的毛细血管因兴奋而微微扩张。
没想到只是来抓主子逃跑的弟弟,竟然还能牵扯出这么一桩意外之喜。
又是那个谢小狐狸,又是那个姓陆的老将,又是京城二品官员的儿子……这些人都死在这儿了,那就有得热闹可看了。
两员大将身死,边关那边也会士气大跌吧?
他抬眼看了一眼被乌云隐去大半的月亮。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既然你们不肯交出他。”黑袍人握紧手中弯刀,心情颇好的笑了笑,“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将你们一个个都杀……”
话音未落,散发着冷光轨道在他们眼前一节节铺陈开来,远处似乎传来火车的嗡鸣声。
眼前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顷刻间就被瓦解得七零八碎,所有人都怔住了,下意识朝火车嗡鸣的发声处看去。
黑袍人呆滞脸。
这什么鬼动静!这里不是没通火车吗?
为什么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也通了火车!
…
眼前的车门缓缓打开,褚芙跳下火车。
她远远看到这里火光冲天才想着停下来看看,可没想到会看到两方人马对峙的场面。
怎么说呢?有点懵。
她身后跟着的秦元看见这一幕,脑子里那根弦立马绷紧了起来,下意识挡在她前面,嗡嗡嗡地拉动着电锯。
可下一刻,乌泱泱围成一圈的黑袍人的作鸟雀状散去了。
不好意思,突发恶疾。
这个女人邪门的很,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她就肯定会坏事!简直像天生犯冲一样,上次埋的火药也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组织已俨然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能跟有间奶茶店的掌柜正面对上!
要不然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这么好的一个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放弃掉可真是不甘心,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是了。
反正就一句话:不要跟那个女人正面对上!
见他们三下五除二全部跑没影,以为即将有一场硬仗要打的石虎惊呆了。
就这?!
人家才刚下来你们就全跑了!
你们这么害怕的吗?
他现在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我以为对方要来一套组合拳,谁知道对方给了一个脑瓜崩儿!
…
褚芙将从商城买了解毒丸,让谢以骞给陆老将军喂下。
她之前还嫌弃这么贵一粒药丸没包装,现在竟还有点庆幸没包装,可以省下宝贵的救命时间。
喂下药后,陆老将军情况渐渐趋近于稳定。
石虎看着那两只被烤糊的兔子心痛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嚷嚷着可惜。
杜房鸣绕着褚芙团团转,不停的想给她展示自己的小腹,锲而不舍道:“褚掌柜,我被坏人捅了一刀,肚子上破了好大一个洞,你要不要看看?”
褚芙没理他,而是看向凌扈,“黑袍人绑架的你?”
凌扈微顿了顿,点头道:“嗯。”
褚芙不解:“他们为什么要绑你?”
“我……”凌扈嘴巴张了张,“我之前听说我哥搬出了你的店,想去找我哥,在粤城的时候撞见一伙黑袍人放火烧我哥住的那家客栈,我就去阻止,然后就被抓了。”
褚芙更加不解了:“他们就只抓了你,没杀?”
她也没有咒他的意思,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这不符合黑袍人他们一贯的尿性啊。
她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徽元帝派出了御林军,从京城开始掘地三尺般找他,你说是因为他重要吗?其实也不尽然,只是质子消失,某种意义上来讲挑战到了帝王的权威。
知道徽元帝在找他,黑袍人竟然就这么带着他离开了粤城,而不是一了百了杀了他,随便找个地方抛尸?
褚芙百思不得其解。
这解释不过来啊,他是救了黑袍人的命吗?黑袍人对他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