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听风看着走上前的几人，眼中的愤怒逐渐转为疑惑。
若是别人还好说，可为何师尊也在？
尤其当石听风看到走在最后的烈炎，那感激的目光时，石听风心中的疑惑更浓了几分。
火阳仙尊这是什么眼神？
石听风嘴中被塞住的布头被拿走，他看着面前的师尊，疑惑问道：“师尊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绑着徒儿？”
凌问只淡淡扫了一眼石听风，极力掩饰住眼中的痛惜。
“为何？你难道不清楚吗？”
师尊的话，让石听风心中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万一自己猜错了呢？
万一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他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吗？
凌问却没有给石听风太多思考的时间，他接着说道：“师尊仙逝之前，就曾交代过我，让我照顾好石家晚辈。
所以我才将你接到身边细心教导，而我也只有你一个徒弟。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当那魔族的卧底？”
石听风心逐渐沉下去，师尊果然知道了这件事。
他心中原本的十分忐忑，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平和下来。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至少事情不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
释然的石听风仰头看向凌问，他冷笑一声，目光中尽是嘲讽。
“悉心教导？只有我一个徒弟？那哲风算什么？”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凌问愣怔一瞬，随后眼中划过一抹痛楚。
第二个徒弟哲风的死，一直是凌问的心结，也是他不愿提起的存在。
当年若不是他走开，哲风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现在是在说你当内奸这件事，莫要提不相干的话题。”
石听风阴翳的目光看向凌问，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当年你答应石家祖宗收我为徒，最开始确实对我悉心照料。
可后来呢？自从你收了哲风为徒后，你就将我抛在一边。就算找我，要么是为了在我面前夸哲风，要么就是为了训斥我。
就这样你还敢说对我是悉心照料吗？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的天赋不如哲风，你才看不上我！”
凌问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指尖指着石听风：“那是你师弟！那时你师弟刚入门，我多关注他一些有什么不对？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就投靠魔族？”
石听风直视着凌问，冷笑道：“你不要说的冠冕堂皇，你敢说你真的这样想吗？
你敢说你没有瞧不上我吗？
你敢和我说就算没有老祖宗，你一样会收我为徒吗？”
凌问沉默，若不是老祖宗他确实不会收石听风。
过了好一会儿，凌问才沉声说道：“不要做那些不会实现的假设，我们现在是师徒关系就够了。”
见凌问回避这个问题，石听风便知道，若不是因为老祖宗，他绝不会收自己为徒！
这样的结果，石听风早就料到，“我果然猜对了，若不是因为老祖宗，你果然不会收我！”
凌问张嘴想要解释，却被石听风先一步开口道：“不过我也并不在意你的态度，因为你哪怕对我的好超过哲风，我依然还会帮助魔族。”
凌问原本愧疚的表情僵在脸上，“什么意思？”
石听风平静的看着面前，向来温和的师尊表情一再变化。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将这些年的怨气吐露干净。
之前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自己心中的不平与怨气，也随着一声声质问消散不少。
石听风知道，凌问现在急切的想要知道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可他并不打算给予凌问解答。
“师尊啊，其实你就算忽略我，也不用觉得愧对你师尊。”
凌问越听越不明白石听风的意思，他为什么不用觉得对不起师尊？
石听风看着还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凌问，接着说道：“还有哲风，你一定想不到吧？他死的时候你就站在离他不远处！”
“你说什么？”凌问踉跄的后退一步，他赤红着双眼看向石听风。
看着崩溃的凌问，石听风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快意。
石听风心情很好的继续讲道：“当时哲风想要向你求救，却被我拼命的堵住嘴，他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石听风的话，击溃了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凌问一直挺直的脊背有些佝偻，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生出了几根白发，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多岁。
凌问回顾自己之前的人生，发现对不起任何人。
忽略了大徒弟，也错过了救二徒弟的机会，更对不起师尊临终前的嘱托，似乎一切都起因都是因为他。
就在凌问还沉浸在悲伤时，石听风终于挣脱了身上绑着的绳索。
石听风瞅准时机，趁着众人此时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快步朝门口冲去。
看到石听风准备逃跑，众人除了凌问之外，还是马上反应过来。
站在前方的烈炎最先按住对方，随后林皓的长剑也抵在石听风脖颈处。
这种结果，石听风早就料到，他只是想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万一，万一他能逃走呢？
石听风平静的接受这一切，没有任何挣扎。
林皓却不打算这样简单的放过他，他的长剑又凑近几分，在石听风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说！你们魔族为什么要杀我师尊？”
石听风抬头看向林皓，这个动作让他脖子上被划出的伤口加深，鲜血顺着脖子流向地面。
可石听风现在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有多深，他直视林皓的目光坦荡，其中似乎还带着些嘲讽。
“虽然伤天害理的事我做过不少，不过你师尊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
林皓眼中有片刻失神，手中长剑轻轻一抖。
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想到师兄在师尊出事那天，就看到过石听风朝着师尊住的方向走。
林皓的长剑又逼近几分。
“师尊出事那天，我师兄分明看到你朝着师尊的住处走。不是你？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魔族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