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初,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霍政屿竟还有种受伤的感觉:“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还来说这些风凉话。”
霍政屿这样的态度,让顾云初一下子就什么都不想再说。
她只是想告诉霍政屿一个道理,人生在世,世事难料,做人做事目光要长远一点才好。
现在看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她还不如少说话养精神。
没有想到,顾云初不说话了,霍政屿却还是满腹抱怨:
“封建女子以夫为天,这是几千年以来的惯例,你现在这样,对得起夫家吗?”
霍政屿一直以来都以为顾云初提这个要求,只是因为心里不满,想要和庄静娴竞争,让自己重新关注她。
原本以为她闹一下也就算了,认命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第一次说出这句话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现在霍政屿完全知道了,顾云初不是说着玩儿的。
她一旦开了口,就没有动摇过。
“你今天这样对我们霍家,以后谁家还敢娶你。”霍政屿最后甚至带上了诅咒,觉得顾云初做了这些事情,也是让自己的名声坏了。
这样一个离婚就要彻底撕破脸的女人,想想就会让人望而却步。
顾云初感觉有些好笑,收回了刚刚踏在轿子上的一条腿,微微转头,看向霍政屿。
“那照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顾云初问。
她还想听听,霍政屿会说出怎样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霍政屿也看向了顾云初,一脸理所当然:“你能做的,自然是等。等我回心转意,等我对你的态度慢慢改变。”
顾云初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她的笑,充满了嘲讽,霍政屿自然也是感觉到了。
“顾云初,我的话很好笑吗?自古以来的女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嫁给了谁,就一辈子认定了这个人。
幸不幸福,都只是看丈夫的良心好不好。好的话,就算是幸运,要是不好,也只能承受。
霍政屿觉得,顾云初这样的封建女人,理所当然就应该是这样。
顾云初收起了笑容,缓缓开口:“你让我等?我一直以为,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到来的。”
“而且你这个想法,庄小姐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呢?”
顾云初的问题让霍政屿哑口无言,他让顾云初等,就意味着他会给顾云初机会。
这样的话,他和庄静娴之间的一心一意,海誓山盟,就成了谎言。
霍政屿掩饰住心虚,纠正顾云初:“我让你等,只是因为看到你可怜,对你生出了一丝怜悯。”
“我对你除了怜悯,没有任何感情,你别自以为是,以为我会爱上你。”
顾云初表情始终平静,她轻轻点点头。
“所以以后我会过得怎么样,也不用你操心了。各自安好吧。”顾云初说完,这一次没有停留,上了轿子。
她和霍政屿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好说的,今天一过,从此就是陌生人。
在顾君屹的监督下,霍政屿不敢怠慢,让抬轿的人把顾云初慢慢抬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这样的事情,霍家的长辈自然是嫌丢脸,一个都没有参加。
庄静娴这一天也像是消失了一样,整个霍家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只有顾云初在轿子即将离开大门的时候,听到了朱青月后院传来的骂喊声:
“顾云初心肠歹毒,不得好死!”
“我们霍家真是造孽了,娶了这样的媳妇进门……”
“……”
骂喊声好像是故意给顾云初听的,因为现在朱青月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顾云初听了也就过了,不想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人身上,内耗自己。
轿子出了大门,就顺着街道走去,霍家的人想走小路,顾君屹上前,拦住。
“走最热闹的地方。”顾君屹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霍家的轿夫忌惮顾君屹身后的这些手下,又看到霍政屿也没有气势,不敢反驳,便朝着大路走去。
这时候路上的人已经挺多了,很多人都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来见证港城有史以来的第一例,夫家把新娘原封不动送回去的。
“我活了几十年,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年纪大一点的人,表示不理解。
“听说这坐轿子回去,还是女方自己主动要求的。这被男人退回去,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还自己主动要求啊。”
旁边知道真相的人,立刻开口纠正:“什么叫退回去,这顾家小姐还是清白之身呢。”
“这样回去,也就是告诉大家,她还像两年前出嫁的时候一样,是个黄花闺女。”
“以后再谈婚论嫁,也不是大家以为的二婚。”
年长者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霍家少爷不行呗,结婚这么久,老婆还是黄花闺女,这男人那玩意儿,就是挂着撒尿用的。”
他的话引来旁人一阵嘲笑,霍政屿从旁边经过,听到了这个说法,脸都气绿了。
可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和功夫停下来和人争辩,更不能证明。
也有年轻一点的人出来澄清:“他们这样做,只想对封建的包办婚姻说‘不’,鼓励大家自由恋爱,追求幸福。”
大爷还是不以为然:“不行就是不行,找这些理由做什么,大家都是男人,都懂得。”
“我看霍少爷肯定是不想让顾小姐把他的秘密说出去,才答应了把人原封不动送回去的要求。”
年轻的女生听不下去了:“大叔,都跟你说了,霍少爷是因为尊重女性才做了这件事情的,尊重女性,你懂吗?”
年轻女生敢这样怼大爷,就是看着他这样,就不像是尊重女性的人。
他们年纪大了,思想陈旧,脑子里都是对妇女的压迫和轻视。
大爷轻哼一声:“哎哟喂,现在这个世道真是变了,女人天天喊着要造反,完全都不把我们男人放在眼里了。”
年轻女生翻个白眼:“现在是以德服人好吧,谁有道理谁说了算。”
“……”
轿子在港城穿梭,所到之处都引来了别人的驻足围观和议论。
路过军备司令部的时候,轿子原本准备绕路,往边上走去。
却没有想到,门口守卫的士兵,好像知道了轿子要来一样,提前等候。
看到了轿子,他们更是站到了两边,举起手里的长枪,对轿子表示欢迎。
稍远的地方,陆寒周坐在马上,眼神定定看着轿子,若有所思。
一旁的李副官轻声说道:“元帅,看来顾小姐真的做到了。”
陆寒周轻笑一声,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愉悦:“这丫头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李副官看着陆寒周带着迷恋的神情,有些犹豫,还是试探问了一句:“元帅,你要告诉顾小姐,你的真实身份吗?”
陆寒周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李副官,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李副官自然是听出了陆寒周字里行间的意味,反问他就是提醒他,管得太多了。
但是,李副官现在也没有办法,陆寒周的身份事关重大,他不能不把心中的不安说出来。
\"元帅,霍政明只是你的前世。你的今生……是陆寒周!\"
陆寒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