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皖城太守府前。
太阳升到半空,金黄的阳光洒下来,洒到街面上,洒到马车上,洒到华歆一行人的脸上,
他们已经兵分两路,一路在路边找了个地方等候,一路来拜访皖城太守刘勋。
秋风吹过,太守府前的街道上很平静,很久都看不到一个行人走过,
太守府的大门紧闭,厚重的木门上刻着繁复的图案,仿佛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混乱。
偶尔有身着官服的差役匆匆进出,也是很严肃的模样。
唯一不正常的是太守府前面挂着一个马头——几乎都快要风干的马的头颅,血迹已干,表情凝固在死亡的瞬间,令人触目惊心。
马头下方,几片干枯的草叶随风摇曳,似乎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华歆撇撇嘴,回头与陶丘洪相视苦笑:这玩意儿就是爱马吧?
死的真惨!
但挂到这里还有毛用,能撇清关系吗?天下人现在早都知道了,刘勋刘子台也已经成为别人的笑谈。
因为有差役出没,华歆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让儿子华表带着名帖先去拜访,探探情况。
一段时间后,华表被刘太守的家奴恭送出府门。
......
双马拉乘的马车行走起来,华表在车厢中给父亲汇报:
“据儿郎观察,勋伯父基本上已经没有亲兵了!”
华歆皱眉:这个笨蛋!
“伯父大病一场,近日才稍有起色,手脚还不太灵便,走路需要下人搀扶。”
华歆不说话,捋着胡须等待下文。
华表接着说道:“勋伯父想去许都投靠曹孟德,行礼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是......就是......”
华表憋着笑:“就是下人们不想走,说是要等着张厂长的电影院开张,看完一场了却心愿才肯走。”
这个笨蛋!现在连下人都控制不住了!
身为一郡之首,亲兵都掌握不住,让张厂长耍了个够,还要等着看张厂长的新鲜东西,
岂有此理!真实岂有此理!
唉!!!
汉室宗亲的脸都被刘勋丢光了!
既然手中已经没有了兵马,刘勋就不能给华歆实际的帮助了。
......
织锦巷街道两头都有士兵看守,华歆远远望过去,又看到一个熟人,
黄猗,这家伙身穿青布衣衫,上蹿下跳,也不知道在蹦跶什么,
等在原地,让管事去探查,管事去了一会儿匆匆回来:
“张厂长要扩充织被子团队,袁术袁大人的姬妾有几个通过了厂长的考验,
黄猗听说之后,把自己的夫人送了过来,听说是鲁管事不让他进去......”
华歆、华表、陶丘洪三个人三脸懵逼:
嘛玩意儿是织被子?被子知道,但织被子需要团队吗?
还有黄猗是袁术的女婿啊,他想把袁术的女儿送去织被子?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猜不出正确答案。
陶丘洪说:“我去问问!”
他和黄猗不熟,不怕对方认出来,
下了马车拦住一个路人,几句如沐春风的话语就把路人哄高兴了,很快就打听到了信息。
......
回到车厢,陶丘洪道:“你这个管事有口音,什么织被子,还乱加字,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张厂长分明要的是‘执拨’团队。
‘拨’是一种敲打器,以我看来,张厂长这是准备要出巡,找美貌的女子沿街敲打锣鼓......”
黄猗送他夫人出门打锣?
张厂长不要所以他上蹿下跳?
听着也不像太正常的样子!
华歆思考道:“有没有可能是金本‘钵’?张厂长组建的是执钵团队?”
“钵”是一种敞口器皿,比盆小,一般是僧人用的。
执钵,也就是拿着小盆,
张厂长这是要找一群美貌的女子出门讨饭吗?
更不正常好不好!
e=(′o`*)))唉......
想不明白了,还不如织被子呢!!
陶丘洪又下马车问了一遍,一般的路人还不知道,必须是有见识的路人才知道,
答案就是“执bo”。
再仔细问哪两个字就是难为人了,毕竟东汉汉末的识字率1.5%都到不了。
......
不想了,想的头疼,
华歆挥挥手:“咱们直接去百货商店。”
在豫章郡他们就听说了,皖城新开设的百货商店是最最最神奇的地方,
相信到了那里就能解开一些谜团。
其实整个皖城也不大,百货商店离织锦巷更是只有几十丈,但因为织锦巷戒严,无法走小路,想过去就要绕过一条街道。
......
双马拉的车即平稳又快速,得得得的马蹄声中,不过一刻钟,华歆等人就绕到了百货商店街,
这里与府前街可就完全不同了,狭窄的街道上全是人和车,人声、车声,牛马的叫声汇聚成一团,空气中还弥漫着畜类粪便的味道。
本来街道就不宽,两侧还有许多卖东西的小贩。
华表兴致勃勃的下了车,想去看看皖城有什么特产,很快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全是豆渣!
不是豆渣就是豆渣制品,什么豆渣馒头、豆渣窝头、豆渣饼子,甚至还有豆渣汤。
华表虽然家教很好,但仍摆脱不了少年心性,
华歆看着失望的儿子笑了笑:“豆渣怎么卖的?”
“论堆!
这里的豆渣特别便宜,五个铜钱就是一大堆。
如果想吃豆渣制品,两个铜钱也能吃饱。”
“咱们豫章郡呢?”华歆问。
“咱们豫章没有几家做豆腐,所以也没有人卖豆渣。”
华歆点点头,瞅着人群又陷入思考当中,
皖城真的很奇怪,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果豆渣真的这么便宜的话,至少饿不死穷人。
......
百货商店在街道的中部,跟随着人群的脚步,马车慢慢往里面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