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顺着图乾的视线，看到了自己心爱的抱月瓶。
    这可把老爷子心疼坏了。
    “小子眼睛够毒的啊，但这个瓶子你可不兴惦记啊。
    不是我老头子舍不得，实在是这所有的藏品里，这抱月瓶的价格可是数一数二的。”
    郭老的言外之意，是图乾买不起。
    王红军在一边眨眨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图乾也没说话，他既然敢想，那就是胸有成竹的。除非郭老要高价，否则，按照市场价，他拿下抱月瓶还是没问题的。
    又看了一会儿，图乾将郭老的藏品过了一遍，选出了另一件宝贝。
    郭老见图乾停下的地方，无奈摇头，看来自己最值钱的两件藏品，今天可能真的要少一件了。
    “小图，我这两个宝贝疙瘩，一个过亿 一个近亿，你确定拿的下？”
    郭老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图乾点头，“两件一起拿，我现在还力有未逮，但只拿一件还是很轻松的。
    如果每次来您老这里，都能选一件就好了。”
    “你臭小子想得美！”
    郭老笑骂了一句，稍稍想了一下道，
    “也罢，我再怎么撒不开手，到了蹬腿那天也带不走这些宝贝。
    这样，还是像在茶楼那样，你只要说对这两件宝贝的断代和名字，我就可以卖你一件。”
    说对两件才卖一件，还说得好像自己多大度一样。郭老终究还是心有不舍啊。
    图乾既然选了，自然是叫得出名字的，只见他点点头，指着第二个看上的藏品道，
    “这个罐子，应该叫做-清·乾隆粉青釉浮雕穿云龙纹罐，九千万吧大概。”
    说完，图乾又指向不远处的抱月瓶道，“那只抱月瓶，应该叫清·乾隆斗彩龙凤纹夔龙耳抱月瓶，一亿出头吧。”
    还真让这小子说对了，郭老内心愁苦间又生一计。
    只见郭老眉头舒展开了，柔声道，
    “小图，粉青釉的罐子，我可以八千五百万给你。那个抱月瓶就不能让利了，一亿两千万。你看选哪个吧。”
    一个便宜五百万，一个丝毫不打折，郭老的意图很明显了，这是要丢卒保车了。
    他哪里想得到，图乾的钱恰好够，还富余一千来万呢。
    图乾指着抱月瓶，“郭老，我要买这个。另外，小件能不能也卖我几个。”
    图乾还记挂着本月任务呢，想争取能多捞件好东西。
    听说图乾最终还是选了抱月瓶，郭老顿时感觉余生黯淡。
    这是他仅有的过亿的藏品了啊。
    缓了缓，郭老走到抱月瓶前面，就像看即将别离的新婚妻子一样，深情地看着抱月瓶。
    郭老看了一会儿，才头也不回地向后摆手道，“已经这样了，你挑吧，只要你买得起，你买多少我就卖多少给你。”
    说完没到五秒钟，郭老又补了一句，“多挑一会儿啊，仔细挑。”
    图乾看着好笑，他知道郭老舍不得，但也没打算放弃这个抱月瓶。
    这种好东西，别说买的机会，下次再见到一个都难。
    图乾这倒是想多了，买确实不好买，但要说见，他很快就会见到更多更不得了的重宝了。
    话回转到当下，图乾一把抓起了早看上的一件单色釉瓷器。
    当图乾将这件瓷器递到郭老面前时，郭老又是一阵心疼，
    “哟哟，我的妈诶，这东西虽然才一千多个，可也稀罕着呢。”
    郭老开始后悔刚才的破罐子破摔了，赌气道，“说说名字，说错了连抱月瓶一块不卖了。”
    老爷子这是后悔了呀，图乾笑道，“这是清·乾隆茶叶末釉如意耳葫芦尊，一千多万的市价，多多少就看您老了。”
    这葫芦尊他可是早看上了，东西说不上多么稀有，但无论是茶叶末釉，还是葫芦尊这器形，图乾都没有。
    这要是买回去放到博物馆展出，没事看两眼，饭都能多下两碗。
    其实图乾看上的还多着呢，选这个，是因为他买了抱月瓶后，余钱也只够买这个了。更稀有的也有好些，可他钱不够了啊。
    郭老忍痛道，“这个一千三百万，签合同转钱，然后赶紧把东西拿走，别再让我看见。”
    图乾能拿出这么多钱，别说郭老没想到，王红军也有点意外。
    不过王红军还好点，他早被这个徒弟惊讶习惯了。
    看着郭老心疼的样子，王红军使了个眼色让图乾快点装东西，然后笑着上前安慰。
    图乾手脚麻利地将抱月瓶和葫芦尊装盒再装车，然后才回来签的合同转的账。
    这波儿之后，图乾又几乎分币不剩了。
    诸事忙完，保姆已经做好了晚饭，大家围坐在餐桌旁。
    郭老唉声叹气，没有一点点食欲。
    勉强提起筷子打算夹一口菜，可看到图乾，他又把筷子放下了。
    郭老现在看图乾，是越看越顺眼，这小子眼力贼好，他这玩了一辈子古玩的老玩家，是想不爱都不行。
    但同时，他也越看图乾越不顺气。
    贼子带走了自己的至宝藏品抱月瓶，却又不带走自己的宝贝孙女郭睛晴。
    这当真是赔了又赔。郭老心气不顺之下，哪里还吃得下饭。
    郭睛晴看图乾，也是不顺眼，至于他不顺眼的原因则有点奇怪。
    刚才在楼梯口，她厌恶图乾盯着她看，觉得图乾是个色令智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现在嘛，则是气图乾对她看也不看一眼。
    图乾则完全不了解这祖孙俩的心态，只是美滋滋地吃着菜。
    图乾心情美美哒，一则是拿下了两件大宝贝，二则是美食当前。
    美食当前，图乾连王红军师父的眼色都看不到了，哪里还会想到其他人的心情。
    于是，一桌四人，郭老没食欲，郭睛晴赌气也不想吃，王红军则是有点尴尬地找话题尬聊。
    只有图乾，猪一样吃得香，还特么吧嗒嘴，把王红军气得都想把他逐出师门了。
    图乾吃得肚子滚圆，才发现桌子上气氛尴尬，也才看到师父那不太好的脸色。
    这是怎么了？
    图乾擦了擦嘴，“师父，我看郭老可能有点累了，咱们走吧。”
    你才看到啊？王红军无语，“走什么走，吃完就走，你是外甥狗啊？”
    郭老一声叹息，“红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社交，吃完饭不走，留下来听我们老辈唠叨啊？
    小图想玩就去玩吧，晚上回来住就行了。”
    还要回来住？
    图乾尴尬道，“郭老，我在禾市有住处，在我女朋友那。”
    听到图乾提他女朋友，郭老面色又是一暗，“有地方住我就不留了，娇娇去送下小图吧。”
    整个晚饭期间，图乾都不看自己一眼，搞得好像自己都比不上土鸡蛋和瓦罐狗肉似的。郭睛晴心里不是滋味，正琢磨着事呢。
    听爷爷说让帮着送客，她立刻想出一个点子来。
    送图乾到了车旁，郭睛晴撩起鬓角的头发，露出精致可爱的耳朵来。
    她故作轻松道，
    “图乾，咱们加个好友吧，我爷爷不太会上网，将来有要出手古玩的时候，我也方便通知你一下。”
    “那感情好啊，我先谢过郭大美女了。”
    图乾没心没肺地加了对方好友，却不知郭睛晴心里已经又开始鄙视他了。
    “看吧，果然是个猪哥，有加自己好友的机会，舔着脸就来了。
    现在加了好友，晚上一定会发些乱七八糟，公猪发情的话来。
    哼，男人都是见不得细糠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