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主坐之上。
知县曾煜狠狠的灌了口酒,愁眉不展。
就在昨晚,如这样的纸张几乎是在整个青兰县传了个遍,几乎闹的人尽皆知。
“如你所见,正是叛军!”他开口。
“这……”
徐尘眉目一凛,暗感不妙。
历朝历代,出现叛军并不奇怪。
譬如去年,因为南方受了灾的缘故,各种物价暴涨。
平日里四五文一斤的米粮,最高涨到了将近了三十文。
哪怕到现在,一石米依旧要二两左右。
物价上涨,百姓们的生存难以为继,叛乱也都是正常的。
只是……这事来的太奇怪了。
不管南边是否叛乱,这大半年来南望府基本处于稳定的状态下,物价涨归涨,出现贼人也不奇怪。
可贼人和叛军始终都是两种性质啊!
所谓叛军,是公然和朝廷叫嚣的存在!
“距离咱们县一千多里的青安府,去年遭了严重的灾难,有太多的流民向北而来了。”
“就如城外那些流民,大多都是出自青安府。”
“也就是那个时候,青安府就出现了叛军!”
“时至今日,那叛军的人已经来到了青蓝城。”
曾煜说着,幽幽叹息,愁眉不展。
在这青兰县,他当了一年多知县,升迁在即,甚至可以说只要再等一等、缓一缓,任命文书下来,他就可以离开了。
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青兰县出现了叛军的痕迹。
“有点麻烦啊!”
徐尘喃喃着,心下却是骇然不已。
按照曾煜的说法,青兰县已经出现了那所谓的大同会的人。
时间点不容易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童试这个区间内,青兰县有大同会的人存在。
也就是说,这五六天来,青兰县一直都有贼人。
而他,竟毫无察觉!
草!
这一刻,他的心态是真的有点炸!
所谓叛军最想做的是什么?
首要的,必定是攻破城池啊!
而要攻破城池,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当地的知县!
知县死了,群龙无首,这才容易攻打!
而如果知县不容易暗杀,要杀的,当然便是贴近知县的人!
若说这青兰县谁人风头最盛,当然是他徐尘啊!
太危险了!
徐尘一阵后怕,思索半刻后,严肃道:“大人,可否抓住大同会的人?”
“昨晚县城完全夜禁,却也只抓到一个人,但……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样啊……”
徐尘想了想:“可否容草民试一试?”
曾煜又灌了一口酒:“果然,你小子确实不一眼,一会本官吩咐程捕头带你去大牢,这青兰县能否稳住,可就都看你的了!”
徐尘暗感一阵压力。
什么叫青兰县能否稳住?
他不过是一届区区童生而已,如何扛着住这么大的压力?
但话说回来,这事他必须要办好。
知县曾煜升迁在即,在任命文书下来之前出现了叛贼大闹青兰县的事儿,这升迁没戏不说,不掉脑袋就不错了。
没多久,捕头程喜走了过来。
先是冲着曾煜行了一礼,又冲着徐尘抱了抱拳。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嗯!”
曾煜点头,看向徐尘:“兄弟,这叛贼的事情可大可小,老哥我不求多,只要在任命文书下来之前,能稳住青兰县,日后但凡有事,你尽管开口。”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叛贼大同会的人渗入到青兰县,动辄前程尽毁啊!
他本是外地的官员,孑然一身来到青兰县一年多。
三班六房无法指望,至于那三大家族更是没戏。
偌大县衙,放眼看去,在叛军问题上面,竟好像……无人可用!
这里面,唯一让他放心的,竟也只剩下徐尘一人。
师爷唐云跟了他一年多,可信不?
可信!
但跟徐尘比起来,师爷唐云又差了一筹!
“大人,您高估草民了!”
徐尘道:“不过草民会倾进全力的!”
“好好好!”
曾煜忙点头:“好兄弟,走,只要能解决此事,那东边村的所有土地,余下的部分哥哥全部送给你……呸,全部送给你!”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青兰县大佬。
一个单间内,只关押着一名锁着脚链、手链的犯人。
按照徐尘的秉性,对于这种怎么审问都不说一句话的犯人,只有一个字——打!
如果打得半死还不招供的话,那就……继续打!
折磨人的办法太多了,他就不信此人会一直嘴硬。
只是在看到那犯人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竟……有些熟悉。
他微微琢磨,从捕头程喜手里接过皮鞭。
“曾大人,程捕头,您二位先退后!”
说着,他直接是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那犯人的身上。
啪!
高高扬起的鞭子,毫不留情落下,听得曾煜身子都跟着一阵颤抖。
至于捕头程喜,也好不了哪里去。
太狠了!
也是真的用力!
“哈哈哈哈……”
突然,那好似睡梦中的犯人猖狂大笑起来。
“打,有种就打死老子!”
“我大同会的圣女和会长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这些狗官,都要死!”
“不但要死,还要扬了你们的祖坟,哈哈哈!”
那犯人满脸的虬髯,被打了,竟好似感知不到痛似的,咧着满嘴的鲜血,狠厉的盯着曾煜和捕头程喜。
而在旁边,好似被无视的徐尘就很生气。
刚才的鞭子,明明是他抽的。
这狗币犯人竟对他爱答不理,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曾大人,程捕头,你们两个先出去,某要单独审问这王八蛋!”
徐尘的语速缓慢,一股森然之意流出。
饶是以曾煜的见多识广,也是被徐尘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徐尘狠厉的一面,着实有点恐怖,那语气,只是听起来都好似要杀人一般!
“那个……徐老弟,轻点,别弄死,就这么一个犯人,弄死了,线索就断了!”
曾煜说着,忙是扯着捕头程喜退出了牢狱。
四周安静下来。
徐尘坐在椅子上,手中鞭子扬起,啪的抽在那犯人的身上。
“说,你们大同会背后的主事之人是谁!”
“谁?”
被五花大绑的虬髯汉子毫不畏惧,猖狂大笑:“想知道是谁吗?好啊,老子告诉你,那就是……”
他顿了顿,笑的越发夸张:“是你爷爷!哈哈哈!”
啪!
带着响声的一鞭子直接抽了过去。
被绑着的汉子却是毫不在意:“来,打,打死老子,老子一死,你们的线索就彻底断了,哈哈哈,打啊,王八蛋……”
“哦!”
座椅上,徐尘放下了鞭子:“所以?你在骂我?我是王八蛋?”
“你不但是王八蛋,还是俺的好孙儿,来,打,打死老子……”
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怒吼的虬髯汉子看着那道大咧咧坐在旁边的身影,如耗子见了猫似的,瞬间老实下去。
啪!
一鞭子再度抽了过去。
徐尘生若寒冰:“说啊!叫啊!来啊!”
牢房内空无一声。
徐尘凑前几分,压低声音道:“老子打你呢,叫!”
那虬髯汉子骤然反应过来。
“啊……狗官……啊,还有你个王……死,以后都要给爷陪葬!”
嘶!
牢狱外。
知县曾煜和捕头程喜皆是噤若寒蝉,浑身打摆子。
狠!
太狠了!
对于那犯人,快班这边是不敢用重刑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弄死了。
可那徐尘呢?
上来就奔着往死里弄去!
“大人!”
捕头程喜低声道:“这若是给弄死了,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