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见方的天井,除了一具死尸和一柄没有刀鞘的匕首,及那一滩发臭的血水外,再无其它。
经过勘验,石坑内壁和底部,皆无打斗和挣扎痕迹,天井顶部的外围,亦未发现暴力所致的破损痕迹。
至于脚印或其它车马印痕,因为从发现至今,捕快们来来往往,早便无据可查了。
将尸体放至竹席上后,捕快们便不约而同的围在了天井四周。
穆青澄跳下天井时,事出突然,他们没有看清楚,上来的时候,他们必得眼也不眨的,看看她是否真的会使轻功。
勘验结束,穆青澄抬头,迎上一众巴巴的眼神,她不禁莞尔,“怎么,想考验我?”
语罢,她从坑底一跃而起,从众人头顶飞过,自他们背后,轻巧落地。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轻松自如!
众人回身,望着言笑晏晏的穆青澄,只觉她明媚的姿容,更添几分灼灼风流,仿佛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教人无法移目的光芒。
林书办失了神。
当日穆青澄来京兆府参加仵作考核的时候,他是心存鄙夷的,他认为女子就该宅于后院,相夫教子,何况她美貌不输贵女,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或者入府门给贵人老爷们做个妾室,都是顶好的出路,何必当个贱籍仵作,自毁前程呢?
是以,共事以来,他对穆青澄多有关注。她低调谦和,沉稳有余,与人相处君子之交,不卑不亢,从不以女子之身扮娇弱、求照顾,亦不会豪迈粗放的跟男子称兄道弟,她只专心做自己的事,从不刻意彰显锋芒。
正如昨日,她润物无声的展现出了除验尸以外的探案才能;又如今日,顺其自然的让大家知道,她不仅能文,还可以动武。
“穆仵作,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除了轻功,穆仵作还会什么?刀、剑,还是拳法?”
“穆仵作,你几岁学武?我们找机会切磋一番如何?”
“难怪大人看重穆仵作,像穆仵作这般能力卓绝的女子,这世上可是不多见!咱们大人真是好眼光!”
“这下妥了,咱们不用担心穆仵作去了宁远将军府,可能会受欺负了!”
“……”
捕快们激动之余,你一言我一语,根本轮不上穆青澄说话,索性她也没有闲话的心思。
她扭头寻到林书办,询问道:“方才勘验的情况,都记录下来了吗?”
林书办立刻回神,掩去波动的心思,回道:“已作记录。”
“将勘验结论附上:此天井仅为抛尸地,非第一案发现场。”
“是。”
林书办手执羽毛笔,边写边问:“穆仵作,总结起来,这两个案子是有共通性的,案发地均为抛尸地,案发现场均留下了唯一的同款匕首。所以,我们是不是要作并案调查?”
穆青澄颔首,“两个案子必然是有关联的,待禀报了大人,请大人定夺是否并案。”
看着手中的匕首,穆青澄心头愈发凌乱,此匕首既非孤品,那么在她浅薄的记忆里,母亲收藏匕首的事,便应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