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血肉被洞穿的声音传来。
第一声是李子淡的胸膛被洞穿，而第二声是苏晟的腰部被洞穿，不过也正因为有李子淡抵挡住第一下，苏晟才能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血肉撕扯开来，并继续前进着。
就在苏晟距离阵法只剩一米左右，而刘悦的身体却已经开始了瓦解，自下而上化作一片片碎肉融入了法阵之中，此刻的她也只剩下了半个身子和半颗头颅。
就在刘悦消失的最后一刻，拖着大片血迹的苏晟也终于来到了阵法之前，此时钻心的疼痛终于传来。
苏晟咬着牙，面目狰狞。
“破坏法阵……破坏阵法………”
苏晟心中如此想着，注意力这才放到了法阵之上。
“原来如此………”
“原来都在这………”
这一瞬间，苏晟明白了一切，明白为什么刘悦也制造校车案。
原来这一切，只因为这个法阵。
这个法阵按照某种规律摆放着肝脏、心脏、下巴、鼻子等等器官，俨然一副由人类的内脏所组成的模样，其周边更是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过，此刻时间紧迫，苏晟也没有细想，当即更是强忍着恶心，想要破坏那些器官。
然而，事与愿违。
苏晟一拳轰下，那些器官仿佛虚幻化了一般，无论苏晟如何攻击，竟都无法接触到它们，那阵法甚至没有丝毫损毁的痕迹。
“哈哈哈哈………”
黑衣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苏晟这样，也是放下了心来，当即也是嘲讽道。
“阵法也是你这种垃圾能破坏的？”
眼看着刘悦的身体依旧在不紧不慢的瓦解着，苏晟不禁有些绝望了起来，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萦绕心头，身体一软跪倒在地，目光也不自觉的有些呆滞了起来，就这样看向刘悦。
奇怪的是，此刻的刘悦早已没有那疯子般的表情，反倒是满脸噙满泪水，又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
“哥哥，谢谢你来救我…………”
“这样就好了………”
“这样菱菱也知足了………”
苏晟苍白扭曲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红晕，眼中也突然亮起了一道精芒。
“菱菱？”
回忆的片段在脑海里翻涌而出。
“刘悦，原名刘菱，兰陵女校二年级学生，早年丧父，后随母亲改嫁，五年前其养父成为花裁缝连环杀人案第一位死者，母亲也在数日后自缢。”
王猛的样子和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刘菱！”
“是了，两个人格，或者说是两个灵魂。”
“对！”
“灵魂！”
“肉身虽然没了，但至少刘菱和刘悦的灵魂还在！”
“对！阵法还不算成！”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现实中却是只过了一瞬间。
也就在这一瞬间，苏晟的行动更是出乎了黑衣人的预料。
只见苏晟拖着虚弱的身体猛然发力，沿途洒下漫天血花，整个人竟直直的扑进了阵法之中。
“刘菱，坚持住………”
苏晟用尽力气大吼着，手也用力的伸向刘菱的方向。
刘菱的身体依旧在瓦解，此刻最后残留的半颗脑袋上，那漂亮的丹凤眼中也终于流出了泪水。
虚空中，刘菱似乎也伸出了手，但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拉得住了。
“什么！”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嘲弄的神色早已消失无踪，怒意更是瞬间暴涨。
“小子你要干什么！”
但奇怪的是，这会儿的黑衣人却是不敢再靠近阵法分毫，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此刻的他只能无能的狂吼着。
苏晟才不会管他，而他一开始的目标也压根也不是刘菱的手。
借着惯性，苏晟的身体也终于冲进了阵法之中，他的手更是一把搂住了刘菱仅剩的脑袋。
苏晟手臂猛然发力，借着这一股力量，将自己的身体也扯了过去，两个脑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额头与额头紧紧的贴着。
“刘菱，别放弃，现在才刚开始呢！”
说完，苏晟也似乎终于脱力了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也就在他闭眼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刘菱那坚定的眼神。
………
昏暗而又阴冷的房间中，邋遢的男人坐在破旧的木椅子上，正就着那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大口大口的给自己灌着酒。
也许是他过于肥胖，那木椅子被压得吱呀吱呀的响着。
“喂……今天不是发工资吗？发了多少啊？”
那男人面色不健康的涨红着，突然斜眼瞥向了一旁角落里的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她长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头上还别着个三瓣花发卡。
面对男人的问话，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爸，今天还没发………”
她浑身一抖，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解释般的说道。
“老板说，工资延期了要过两天才发………”
说完更是不自觉的将身体往角落里又缩了缩，似乎对那男人充满了恐惧。
而就在她身旁，那个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自己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还是本能的将她不着痕迹的挡在了身后。
苏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些发愣。
“我不是进入阵法了吗？”
苏晟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疑惑，但在看清那女孩的面孔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刘悦？”
“不………”
“不对………”
“这个时候的，应该还是………”
“刘菱！”
就在这时，眼前的画面中剧情推进，中年妇女的脑袋已经磕在了桌角上昏死过去，肥胖油腻的中年男人也来到了刘菱的面前。
“好了，烦人的东西已经不吵了，接下来我俩终于能好好说说话了！”
看着这一幕，苏晟心中一紧，连忙冲上前去，想要挡在女孩面前。
可结果却发现，那男人竟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继续径直朝刘菱走去。
“看来，这些只是幻影啊。”
那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就像恶魔的低语，每个字都让角落里的女孩更加颤抖了几分。
“那个………老板不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