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完以后,江宴海就又想起江宴敏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些事。
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大哥的气势也随之出现。
“宴川,我都听宴敏说了,你是妈捡回来的,现在你亲生父母找过来,却对我父母非打即骂。”
“你作为养子,怎么也不帮一把?”
“这就是你这些年在江家所学的礼数吗?”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养恩大于生恩,江家养你这么大,都是白养了。”
江宴川面无表情:“江宴敏跟你这么说的?”
“说我是被捡回来的?”
江宴海说:“不是被捡回来的,还是怎么被抱回来的?”
“你不是江家人,我小时候就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江宴川看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是一家人,跟你说这些这不是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江宴海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江宴川砸过去。
江宴川早就不是那个犯了错被大哥责罚的小孩子了。
他头一偏就避过了江宴海的拳头,然后一拳打在对方的鼻子上。
江宴海倒退几步,捂着流血的鼻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弟弟:“你打我?”
“不是你说的吗?兄弟之间打闹一下很正常。”江宴川冷冷看着江家大哥。
江宴海顿时就想起以前小时候,他比江宴川大一岁。
有一年去外祖家拜年的时候,见到江宴川在外祖家比自己受宠,于是心怀怨怼。
他想挫挫江宴川的锐气,于是跟江宴川比试一番。
他当大哥习惯了,在学校里,别人看在江家的面子上,总让他一头。
在家里,他又是长子,自然是接受家里最好的,连江宴敏也不能忤逆他。
他作威作福惯了,就想狠狠给江宴川一个教训。
他不讲武德,先给了江宴川一拳。
江宴川当时就流了血,他看到那鼻血就觉得很高兴。
等大人们过来的时候,他就说是兄弟间的打闹,这么正常。
大人们为了维护颜面,也就是不轻不重说了两句而已,根本没罚他。
当时的他得意极了,结果等他去吃饭的时候,江宴川突然发难,将他绊倒还把他揍了一顿。
他哭爹喊娘的,很没形象。
众人都惊呆了。
外祖父来质问江宴川的时候,江宴川以牙还牙说了句:“咱们是兄弟,兄弟间打闹不是很正常嘛。”
外祖父当时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这件事也不了了之,无奈,江宴川有外祖撑腰,他就算是打父母帮忙也无济于事。
他记恨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天,江宴川回了江家。
他便总以大哥的身份教训江宴川,没了外祖撑腰,江宴川再也不似以前那么嚣张。
每次他挑起事端,最终倒霉的总会是江宴川。
他让江宴川往东,江宴川不敢往西。
后来无意间知道了江宴川不是江家人,他更加肆无忌惮。
在他面前,江宴川就如同一条狗一样。
如果不听他的,随之而来的就是饿肚子,或者是家法。
江家倒台,第一时间就是选择保全他,而江宴川就只能想办法撑起这个家来。
江宴海还以为这个弟弟已经被自己训成听话的狗了。
谁知却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江宴海一脸阴鸷。
江宴川说:“江宴敏骗了你,我是被陈秀芳偷进江家的。”
“这么多年来,你们江家欠我的。”
“你说,我的亲生父母该不该对你父母下手?”
江宴海再次愣住了:“偷来的?不可能,江宴川,就算你不喜欢江家,也不能污蔑他们。”
“那是你妈,你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母亲,你怎么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江宴川嗤笑:“感恩?你让我对人贩子感恩?你脑子没病吧。”
“早就觉得你脑子不太好,现在觉得你脑子简直是有坑。”
“江宴海,你怎么还不认清现实?”
“你妈就是个人贩子。”
江宴海被骂得满脸通红,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冲过去就要跟江宴川拼命。
江宴川却轻而易举控制住了他:“你以为当了几天新兵就厉害了?”
“在部队的时候,光顾着处对象了吧。”
江宴川想起江宴海娶回家的那个女人,心里就是一肚子火。
那个他喊了许久的大嫂,跟江母与江宴敏是一丘之貉。
那女人应该也没少暗地里欺负盛菱。
这辈子,江宴海别想再娶她了。
他要毁了江宴海的一生,以后江家再无起势的可能。
他倒是要看看,江家这辈子要怎么做。
江宴海被牢牢控制住,根本挣脱不开。
只能无能狂怒:“江宴川,你什么意思?”
“你放开我,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白眼狼。”
江宴川依言放开。
江宴海扑过来又想跟他打。
再一次被制服后,江宴海气急败坏:“狗东西,江宴川,你给我等着,你今天要是不弄死我,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
江宴川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我等着!”
江宴海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捡起自己的背包就跑了。
可他跟江宴川不一样,来这边没有亲戚,唐家跟江宴川熟,跟他却不熟。
他只能先躲在山里,等天黑以后再去牛棚里找父母跟妹妹。
与此同时,江父已经写好了举报信,准备给公社,思想委员会,以及江宴川的单位都送一份过去。
他倒是要看看,江宴川如果跟他这个住牛棚的扯到一起会怎么办。
他要让江宴川跟他们一样,住牛棚,被人打。
顾家人就算是再有本事,那也是鞭长莫及。
一想到江宴川马上就要没了工作,跟他们一样,江父就觉得高兴。
江父偷偷跑到县城里,将几封举报信都寄了出去。
公社离得近,邮递员在第一时间发现以后就给了公社那边。
梅父打开那封举报信,当即脸就黑了。
这个江家人,居然还敢举报。
这是要毁了江宴川吗?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公社的干事都吓了一跳:“梅主任,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