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
他就这样定定看着她。
男子的心意表露无遗,他没有一分含蓄,感情像极了沙漠中的烈日。
热烈又纯粹。
可她如何能承受?
她松开手,三缄其口,“……宁枭,其实不必如此。你知道,我心里——”
“会是我。”
他打断她,眸光熠熠,“有一天会变成我。”
她欲言又止,终是不忍再说。
这对他已足够。
他放下酒杯,长臂环绕住她,埋头在她耳侧,闷声道,“秦烟,我会住进你心里,一定会。”
近距离贴近,有力的心跳绽放在她心间。
他的爱意浓烈、紧紧包裹住她,如一滩流沙,让她整个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会吗?
他不确定。
不需要她回答,他会对她更好、加倍的好,让她明白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管他是云知行、还是月知行,统统比不上他!
“你小子,花样倒是不少!”
蓦然有人说话,见一中年男子走来,秦烟忙推开他。
见到来人,宁枭也有些惊讶,“您怎么?”
“你在街头招摇一天,我可是听了许多传闻,想着亲自来看看。果然……”
金玄看着花里胡哨的陈设,不想打击他的自信。
宁枭给她介绍来人身份,秦烟一惊,“民女见过——”
金玄虚扶一把,他既常服出行,便舍了诸多礼仪。
他亦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宁枭邀他一同入座。
看了看桌上清淡的菜式,一下拍他头上,宁枭惊险躲过。
“有你这么对人家的,上的都是什么菜!我没给你发俸禄还是怎么的?”
秦烟惊掉下巴,传闻中叱咤战场的可汗,私下竟还有这一面?
他跟宁枭打骂,自然得不像君臣,倒像父子。
“您懂什么?现下她不能吃太油腻辛辣!”
“你大娘养过那么多孩子,酒肉荤腥都能沾,你就整个全素苛待人家。你问问,人家喜欢吗?”
“她定然喜欢,是吗?”
秦烟怕此时再不开口,以后怕是得吃斋,扭捏道,“其实,也不太喜欢……”
金玄拍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宁枭撇嘴,“行,算你有经验,多传授些,我这第一胎呢!”
言语间止不住的炫耀,金玄摇摇头,这小子,路还长着呢!
当即叫来小二,要了许多北漠美食,秦烟鲜少吃到正宗地道的,胃口大好。
宁枭暗自留意她夹得最多的菜,决定明天府上下都吃这道。
席间,两人围着孩子的话题讨论。
听到金玄说以前他是何等淘气,不是半夜去偷人家的羊、就是去顺别人的牛。
金玄起势之前,宁枭的爹一直都跟着他,两人以前过了许久艰苦日子,那会儿宁枭还是个精力旺盛的娃,走到哪儿都不安生,没少挨打。
随着他长大,爹意外离世,这几年他沉稳了许多,却少了说知心话的人。
不过他看出,自从遇到了秦烟,宁枭身上又能看到以前的影子。
他很欣慰。
即便喜爱的女子身份有别,但宁枭发自内心开心,他也不愿再去干涉了。
希望他爹在天上看到这个儿媳妇,也能满意!
酒饱饭足,几人告别。
宁枭跟他约好明日见面,神神秘秘,不知又想做什么。
回去后,秦烟洗漱完躺在床上,屋外一直有水流的声音。
她起来一看,宁枭正蹲着,地上放了几大盆衣服。
他竟然在洗衣服!
秦烟嘴角微抽,“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宁枭不知她为何明知故问,“洗衣服呢,你眼睛染疾了?”
“明天不能洗吗?堂堂将军还亲力亲为?”
“将军也是人,将军也有媳妇儿孩子啊。”
秦烟无言以对,不过仍开着门,透出更多光亮。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在那儿洗得不亦乐乎,未免过于好笑。
无意识睡去,迷糊中只觉有人钻入被窝,轻柔搂着她。
她缩了缩身子,找了个舒适位置沉睡过去。
早晨,感到有人在摸她的小腹。
迷蒙睁眼看去,宁枭正趴在床边,凝神打量着她平坦的腹部。
“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几个月后,有个东西会从这里出来,太过神奇。”
秦烟无奈躺倒,“那不是东西,是一条生命。”
听得嘟囔,他凑过来看她,睡眼惺忪、别有一番娇憨之态。
当下心猿意马,跃跃欲试道,“这段时间,是不是不能碰你?”
秦烟脑中警铃大作,登时没了瞌睡。
她护住胸前,“休得乱来!”
他挠头否认,转而还是不满足。
虚晃一招后,欺到她脸边,抱着吻了许久。
秦烟只得生生受着,一分不敢动,生怕他起了歪心思。
这里气候干燥,昨儿晚上晾晒的衣服已经干了个透。
秦烟看着院中一排排的衣服,不得不佩服他的执行力。
连丫鬟早上见了,也对他刮目相看。
好像帮她减轻不少活计。
用过早膳,大夫按时上门为她诊脉。
一听没什么问题,宁枭带她直奔皇宫。
明明隔着几条街,他非要安排一辆马车,里面垫了几层软垫,坐上去甚是柔软。
他扶她上了马车,正巧兰心出来瞧见,扬言也想去。
他说去皇宫有要事,不便带她。
兰心气得跺脚,分明上次说不让她们去皇宫重地,转眼就带那女人去!
将军也太偏心了!
马车穿过闹市街头,路人侧目不已,从没见过比走路还慢的马车。
秦烟忍不住想下去,她觉得走路都能到了。
宁枭非说不行,人太多会冲撞到她。
等慢慢摇晃到宫门处,已是半个时辰后。
他下了马车,打横抱起秦烟就走。
守卫见他抱着四肢健在的姑娘,直奔皇宫而去,不免咋舌。
身边宫人见了,无不惊讶。
往日宁枭不论是早朝还是入宫议事,都是风风火火,大步流星,转眼就没了影。
那些刚下朝的官员见此,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北漠的杀神,居然模样温柔、对这女子卑躬屈膝?
跟他一向是死对头的李侍郎见了,不由落井下石。
身边老臣跟着吐槽,直言宁枭是丢了男人的脸!
成何体统!
金玄在御书房奏折都批完了,才见到他来。立马给秦烟赐座。
两人打趣一会儿,金玄问他做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