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奇怪打量着过路车马。
宁枭似乎觉察到什么,不时扫过两边山梁。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劲?”
“有点怪,随机应变吧。”
说着,他扯了马缰朝她靠近些,随时留意着周遭环境。
见他如此,秦烟也不敢怠慢。
没多久,听得前方有人大声说笑。
笑声甚是爽朗,还夹杂着旁人拍马屁的声音。
转过山头,只见一群人拦在路中央,旁边停放着被拦下的一干马车。
旅人们站在旁边瑟瑟发抖,先前还搂在怀里的包袱已被抢了去。
打劫?
秦烟策马想掉头,怎料他却纹丝不动。
“走啊,愣着做什么?”
“你觉得,还走得掉吗?”
宁枭淡淡回应。
不知何时,那边的人已停下交谈。注意到这边两人,开始朝这边走来。
何况这条山路是必经之路,他们迟早会对上的。
“你可有胜算?”
见偷跑不成,她目露担忧。
宁枭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转头诧异地问她,“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也对,他这样的流氓,不去抢别人都算积德行善了。
正说着,那几人到了跟前。
为首之人是名女子,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肩上扛着一把双环大刀,眼睛透出精光。
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弟,这阵势,俨然一个山头女老大!
秦烟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大刀,不禁吞咽困难。
“你二人还想跑?”
出口的声音粗犷豪放,与刚才的笑声对上。
秦烟暗道,果真是女中‘豪杰’!
女人打量过两人,眼神带着赤裸裸的侵略。
宁枭不悦瞥了眼她,并不作答。
女人并不气恼,目光在秦烟身上流连。
“乖乖,我在这山头守了多年,还没见过如此俊秀的小哥!”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
显然这人是将她当做了地道的男人!
只是眼下形势不明,还不宜暴露身份。
秦烟缄默着,可有的人看不下去了。
“俺们老大跟你们说话呢!都是哑巴吗?”
小弟适时出声,狐假虎威。
“说谁是哑巴?”
平淡的男声传出,女人嫌弃地看了眼宁枭,“莽夫,我跟你说话了吗?”
秦烟险些笑出声,及时打住了。
即便如此,宁枭还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这位小哥,咱们初次相见,十分有缘。不若到我寨子里坐坐?”
女人捋了把头发,脸上露出和刚才不一样的笑意。
貌似有些,娇羞?
秦烟轻咳一声,“多谢邀请,但我们此行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听完,女人脸上激动更甚!
常年在寨子里,山上都是些粗心油腻的糟老爷们儿,哪比得过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啊?
见她风度翩翩、仪度非凡,言辞间也甚是有礼,女人更是起了异样想法。
看这人不识好歹,小弟吐了口痰,喝道,“大胆!俺们老大邀请你上山,给了你莫大的面子,竟然敢拒绝!”
“闭嘴!让你放屁了吗?”
女人见他如此粗鲁对这小公子,当下不爽。
小弟挨骂也不敢还口,点头哈腰说是。
“那个,多谢好意,我们确实有事。”
她这番温声细语,拒绝人可不行。
宁枭已然看够这场闹剧,且那女人贪婪的眼神落在秦烟身上,看得他有些不耐。
“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你说什么?”女人目光一狠,手持砍刀朝他走来,上下看过他,啧道,“一介武夫,敢跟我叫嚣?你没看到那边的人都怕极了我吗!”
“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他毫不在意的呛声,听得女人好没面子。
她扫了眼秦烟,大声道,“看在小公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现在就随我上山!”
“你以为自己是谁,能使唤我?”
语音方落,宁枭拔出身后长剑,并不示弱。
“哟呵,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宰了这莽夫!”
“是!”
小弟们早看不惯自视甚高的宁枭,纷纷提刀来砍。
女人及时提醒,“别伤了小公子啊!”
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本以为自己的小弟一起上,拿下宁枭绰绰有余。
奈何眨眼间,小弟们被打得倒地不起,哀嚎连天。
女人见是遇见了硬茬,不害怕反而来了兴致。
她招呼后面所有的人一起上,自己首当其冲,劈头盖脸对着他就要砍来。
“小心!”
听得秦烟的声音,他眼底总算有了笑。
马儿受惊嘶鸣,响彻山谷,接着高高扬起马蹄。
宁枭扯起马缰,快速安抚过坐骑。
他纵马阻挡来人的同时,手上动作并不停顿。
从始至终他将秦烟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靠近。同时长剑挥过,挡下一众人等。
不远处被压制的旅人们见这边混战,没有人再顾着自己,顿时不要命地往前跑去,连包袱也顾不上拿。
山谷里,打声骂声不绝于耳。
女人手持大刀,不留情面招呼着来人。
她的确是有点功夫傍身,加之体格壮实,不能一下解决掉。
宁枭观察过,这些人在山里干着打劫的买卖,但只是夺人钱财,并不伤及性命。
因此,他并未痛下杀手,只是点到为止,打得他们起不来身。
小喽啰们倒是很好解决,偏生这女人有些难对付。
他被纠缠得没办法,用长剑堪堪挑破她发间绳结。
电光火石间,她望见那张杀意森寒的脸,冰冷的目光似乎在看一个死人。
这一剑实属震慑。
让她知道,自己取下她的命易如反掌。
女人只觉头上寒芒扫过,一身被冷气凝结住,僵硬不已,连刀也忘了挥出。
宁枭不欲过多纠缠。
他瞅准空档,立马回身拉过秦烟的马缰,向前快速冲出。
秦烟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座下马儿剧烈晃动。
巨大的悲鸣声响起,紧接着马腿一弯,带着她整个人朝地面扑去。
这般冲击力下,若是直接摔在地上,不死也得摔断脖子!
她眼前一震,来不及动作,眼看小命就要交待在此。
下一瞬,整个人被大力提起。
眼前重影闪过,随即稳稳落坐在他身前。
宁枭回头扫了眼,她的那匹马儿被喽啰斩断马腿,此刻早已倒地不起。
他眼里划过不忍,一边斥着马儿径直驰出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