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说出来你就放过我？”
    “当然。”
    “你，你真的会放过我？我已经看到了你的状态栏……”
    马斯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他知道，自己一旦看到了兰道尔夫的状态栏，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韩立轻笑一声说道：“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不只是状态栏，还有你的脸……”
    “你看到了？你确定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
    马斯特顿时语塞。
    兰道尔夫已经变身过一次，所以现在的模样未必就是他的真面目。
    而且他在帝国时的样子，也与现在截然不同。
    “在帝国，我可是扮演着一个野蛮人的角色。”
    那时候他可是光着膀子，一副粗犷豪迈的样子。
    所以就算马斯特认为他拥有千变万化的能力，也不足为奇。
    最重要的是……
    “就算你说出去，谁会相信？”
    “这……”
    马斯特犹豫了。
    换做是他也不会相信。
    一个8级玩家拥有堪比三星强者的属性，还拥有15项隐藏特性，这怎么可能？
    不被当成疯子就已经是万幸了。
    “幽灵，一个亦真亦假的玩家……”
    韩立心中也充满了好奇。
    一个冒充幽灵的人，一个亦真亦假的玩家……
    他究竟是谁？
    他躲在幕后，操控着马斯特和其他“自诩为英雄”的玩家，布下了这个巨大的局。
    他为了阻止远征，甚至向魔王泄露情报。
    “也就是说他能够接触到魔王？”
    魔王早就预料到了远征的到来。
    他调集了魔界一半的兵力布下了天罗地网，就为了抓住韩立。
    如果不是塞伦盖蒂用星辰之力交换了他们的位置牺牲了自己，韩立恐怕还没见到魔王就已经死了。
    但韩立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能够接触到魔王？
    “除了地狱八君主，谁也见不到魔王。”
    魔王只接见地狱八君主。
    其他魔族根本无法靠近魔王。
    但地狱八君主不可能是玩家，也不可能自称“幽灵”。
    所以一定是外界的某个人。
    “除非，他是运营者……”
    否则怎么可能见到魔王？
    就算实力再强，也不可能直接杀到魔界深处去见魔王吧？
    除非像他一样，一步步地征服魔界。
    或者……拥有与帝国皇帝相媲美的权势？
    至少也得是白王或者黑王那种级别的存在。
    而马斯特肯定知道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
    “这样吧我们签订契约，我对你施加禁制，让你无法泄露我的秘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杀你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以骑士王威廉的荣誉起誓。”
    “威廉……信义之王。”
    “没错，威廉除了信义一无所有。我也是一样。”
    马斯特的眼神剧烈地波动起来。
    对于了解威廉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马斯特和哈德逊一样都对盘古大陆痴迷不已，甚至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竟然称呼威廉为“信义之王”，可见他对威廉的崇拜之情。
    韩立耸了耸肩说道：“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你想要的契约方式，如果你有办法的话。”
    “我们签订“灵魂契约”。这样我就相信你了。”
    灵魂契约？
    韩立原本打算用“寒冬”来签订契约，没想到马斯特竟然提出了“灵魂契约”。
    这是马斯特常用的契约方式，他经常用这种方式来控制那些对他重要的人。
    他会利用自己佩戴的“灵魂戒指”来强制对方签订契约。
    这是一种等价交换的契约，一旦签订就无法反悔。
    “可以。”
    韩立爽快地答应了。
    看到他毫不犹豫的样子，马斯特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舔了舔破裂的嘴唇，将鲜血滴落在“灵魂戒指”上。
    “将你的一滴血滴在戒指上，然后我们各自说出自己的条件，握手，契约就完成了。”
    韩立用“寒冬”割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落在戒指上。
    “嗡——”
    戒指上顿时泛起一阵红光。
    “你不能以任何方式伤害我。这是我的条件。”
    马斯特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看来他是真的怕死啊。
    竟然连“伤害”都不允许。
    如果只是说“不能杀他”，那韩立完全可以折磨他直到他死去。
    这家伙还挺聪明的。
    于是韩立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你必须对我的事情守口如瓶。”
    “轰——”
    戒指上的红光更加耀眼了。
    马斯特伸出手，韩立也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刻……
    《“灵魂契约”已签订。》
    戒指上射出一道红光没入韩立的体内，契约正式生效。
    好了，该做的他都做了，接下来就看马斯特会不会遵守约定了。
    在自身安全得到保障的情况下，他还会信守承诺吗？
    “有一天，一个自称“幽灵”的人找到了我。”
    马斯特终于开口了。
    或许是因为韩立信守承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让他放下了戒心。
    韩立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
    “他说不久之后他会发起远征。他还告诉了我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个预言家……他所说的未来都一一应验了。”
    原来如此。
    难怪马斯特会相信那个神秘人物。
    能够预知未来的人……韩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王。
    但白王也只能预知到与自身安危有关的事情，而且只是模糊的预感。
    他无法预知到具体的未来。
    “多亏了他，我才成为了遗迹之城的主人，还获得了许多好处。”
    “看来你们认识的时间不短啊。”
    “大概一年半以前吧，我成为玩家后不久他就找到了我。总之……”
    “咕咚！”
    马斯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他一直在强调远征，他说绝对不能参加远征。只有威廉死了，“停滞的一切”才会重新开始……”
    “停滞的一切？”
    韩立眉头微皱，心中疑惑不解。
    那个幕后黑手希望威廉死去。
    但他说只有威廉死了，“停滞的一切”才会重新开始。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他说那是“万物之始”。之后他又以不同的身份来找过我几次。”
    “你是说他变身了？”
    马斯特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变身，而是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人来向我传达信息。一次是玩家，一次是盘古大陆的原住民，一次是怪物……”
    “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存在？不是简单的变身？”
    “没错，“信息公开”只能对玩家使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确实是玩家，但后来他就不是玩家了。”
    “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
    “一定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给我这种感觉的人。”
    马斯特对此深信不疑。
    韩立问道：“既然你第一次见到他时确认了他是玩家，那你应该也看到了他的名字吧？”
    如果查看了状态栏，就一定能看到名字。
    就像他通过状态栏确认了马斯特的身份一样。
    马斯特点了点头说道：“看到了，那时候……状态栏上显示的名字，是……”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
    “是“薄荷巧克力好好吃”。”
    “什么？薄荷巧克力？”
    等等，薄荷巧克力？
    韩立愣了一下，这个名字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薄荷巧克力好好吃”可是一个着名的隐世强者。
    他和幽灵一样从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他曾经在“深渊迷宫”中挑战过剑圣莱利，最后却选择了撤退。
    据韩立所知，“薄荷巧克力好好吃”是一个“幽灵术士”。
    他操控着僵尸。
    会不会他也用其他尸体来接近马斯特？
    “马斯特应该不会这么蠢吧？”
    他不可能连僵尸和活人都分不清吧？
    难道说“薄荷巧克力好好吃”拥有某种可以随意改变外貌的能力？
    但马斯特说过，他有时候并不是玩家……
    “我猜测……他可以附身到不同的角色身上。但……他不是玩家的时候是怎么做到的，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我的能力不足，无法看穿他的伪装。”
    马斯特叹了口气说道。
    玩家在死亡后会附身到自己培养的角色身上。
    然后以1级的身份重新开始游戏。
    当然，他们只能附身到自己最后一次操控的角色身上。
    但如果有人可以附身到多个角色身上……
    ……那他就太危险了。
    因为他可以无视死亡惩罚，随意更换角色。
    “他还跟我说过，关于这座“塔”的事情。”
    “裂隙之塔？”
    “他没有明确说出名字，但应该就是它。他说威廉死后就会出现一座“塔”。而且塔的顶端连接着“天界”。”
    天界？
    难道是天命之人居住的地方？
    这倒是出乎韩立的意料。
    马斯特继续说道：“他说，那里是与深渊相反的地方，只要能登上天界，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
    “所以你才会和黑王的人一起挑战裂隙之塔？”
    “没错，总之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真正的幽灵。”
    韩立点了点头。
    马斯特也算是信守承诺了。
    他以为契约还在，韩立无法杀他，所以才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我也会对你的事情守口如瓶，我们就此别过吧。”
    “就此别过？是啊，是啊……”
    没错。
    他们注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韩立缓缓举起“寒冬”。
    然后一剑斩断了束缚着他的“红光”。
    下一刻……
    《“至高寒冬”已斩断下级契约。》
    《“灵魂契约”已解除。》
    马斯特的瞳孔猛地放大。
    “你，你干什么？！”
    “至高寒冬”的真正力量，就是操控“契约”。
    这项能力强大到令人发指。
    它可以斩断任何等级的契约，将其无效化。
    “你，你怎么可能解除“灵魂契约”？！”
    就算是“灵魂契约”也属于“契约”的一种。
    只要被“契约”束缚，就无法逃脱“至高寒冬”的掌控。
    马斯特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一直坚信的东西突然崩塌了，让他不知所措。
    他就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兔子，瑟瑟发抖。
    ……当初在帝国没能杀了他，真是太可惜了。
    “幽...幽灵，不，威廉！”
    “我现在不是威廉。”
    韩立轻笑一声说道。
    威廉之所以被称为“骑士王”，被称为“信义之人”，是因为他选择了这样的游戏方式。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恪守信义的人，就不会创造“艾萨克”这个角色。
    为了验证盘古大陆是否存在着运营者，他可是做了不少坏事。
    而马斯特却被自己的设定束缚住了。
    哈德逊至少还能分清现实与游戏，但马斯特却将两者混为一谈。
    “你不是信义之人吗？”
    “我不懂什么叫信义。”
    马斯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韩立只是在演戏，假装自己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他既然签订了契约，自然会相信他。
    而且他们之间的契约内容也无关紧要。
    “如果我要求他说出幕后黑手的身份，那他就只会说这些。”
    但他只要求马斯特保守秘密。
    这样的条件根本不需要回答关于幕后黑手的问题。
    所以马斯特才会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而韩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契约。
    “你...你不是说过会放过我吗！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你，越界了。”
    就算马斯特是被幕后黑手操控的，但他所做的事情也已经越界了。
    他破坏了远征，扭曲了真相，自诩为英雄。
    他一直觊觎着韩立的力量，这一点韩立也心知肚明。
    而且……
    他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然要求放弃崇明岛。
    他甚至没有参与巴尔的讨伐战。
    但最让韩立无法忍受的，是他为了进行各种“实验”而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
    “哈德逊已经查清楚了。”
    哈德逊调查了所有与远征有关的人员信息。
    尤其是被称为“八大英雄”的那些人，他重点调查了马斯特的所作所为。
    他的恶行令人作呕。
    他为了进行各种实验，不惜牺牲无数人的性命。
    尤其是关于“隐藏特性”的实验。
    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欺骗了无数玩家，让他们来挑战裂隙之塔。
    那些毫无准备的玩家进入裂隙之塔，就等于踏入了鬼门关。
    “我们...我们再签订一次契约！我可以修改条件，我可以做你的奴隶，做你的狗！只求你……”
    马斯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然而韩立的眼神却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