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薇照例去了城外义诊。
她到时,药棚外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了,都是听说了千金堂在这里有义诊,早早便赶了来的百姓。
见有女大夫,许多妇人和姑娘,都自觉地到云薇这边排起了队。
除了风寒的病症外,云薇今日接诊最多的是妇人病。
这种病,平时妇人们都难以启齿,加上大夫大多都是男子,便是生了病,也只能硬扛着。
这回见有女大夫,那些被妇人病折磨得不堪忍受的妇人们,便纷纷向云薇求医。
可即使如此,当被云薇问起情况时,大多都压低了声音,说得也是吞吞吐吐。
云薇见此情形,便让桑清和阿正带人另外搭了一个棚子,四周还用布幔给围了起来,这样能缓解一点那些妇人的尴尬。
另外,云薇见自己这边排队的大多是女人,便索性只接诊女人,让男人到别的大夫那里重新排队。
这么一来,云薇这边吸引了更多的妇人和姑娘前来。
正当云薇在这里,为百姓们尽心医治的时候,朝堂上,却有人上奏弹劾她。
商议完要事,退朝之际,容昕将一本折子,递给了容桢。
“……皇叔,有人上奏弹劾荣安县主,是有关阳州受灾一事的。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等着退朝的文武百官,俱是竖起了耳朵。
有人弹劾荣安县主?
这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容桢看过后,将折子合了起来,威严的眸子,扫过全场官员,“本王不明白,朝中每日那么多的大事,诸位不帮着皇上分忧解难,为何只盯着荣安县主?”
众官员被他的目光一扫,全都垂低了头,心里无不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去弹劾荣安县主?
上次冯少卿的事情,那么快就忘了?
谁不知道,那次朝堂争执过后,冯少卿便出事了?
虽未累及全家,却也丢官去职了。
想起这茬,一时间,都没人敢吭声。
看着当鹌鹑的文武百官,容昕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帮废物,平时不是能说会道的么?
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的,屁都不敢放了?
但他又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能对容桢不利的机会,便开口道:“皇叔,这其实不能怪大家,主要是皇叔上次为了替荣安县主洗脱罪名,将为阳州百姓义诊赠药一事,冠在了荣安县主头上,让她得了个爱戴百姓的美名,但现在,民间有传言,荣安县主并未对阳州百姓施过援手。
反而是那些真正为阳州百姓出钱出力的仗义之士,却默默无闻,这让百姓们怨声载道,对朝廷心生不满。
当然,上回皇叔也是权宜之计,这不能怪皇叔,但朕希望,皇叔能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别让百姓们误解了,继而对朝廷寒心。”
听着他这番,貌似为大局着想,却暗含指责的话,容桢讽刺极了,“皇上是觉得,本王会无中生有,愚弄百姓?”
容昕蹙眉,“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明白上次皇叔也是情急之下,才会编……”
“本王没有编。”容桢打断了他的话,“也无需去编。”
容昕心里冷笑,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承认。
但在对上他冰冷的眼神时,却心头一沉,有总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他真的没有编?
“本王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是荣安县主确实为阳州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她派去的人,现在还在阳州,帮助阳州百姓渡过难关。”容桢一字一句道。
容昕闻言,一脸正色道:“那不知荣安县主派去的人,都有谁,是以哪家商号的名义前去救助的?”
容桢顿了下,有些犹豫。
千金堂的幕后东家,是云薇一事,没几个人知道。
现在若是说出来,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他不知道云薇会不会有顾虑。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先问过她才行。
想着,他淡淡道:“荣安县主派人援助阳州百姓一事,她从未想过要以此博取名声和好处,上回本王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心疼她默默地做了那么多好事,却被百姓误解。待本王回去,与她商量过后,再给皇上答复。”
然而他的顾忌,落在容昕眼中,却像是心虚了。
他心里一松,一脸宽和地说:“既如此,皇叔且先回去与荣安县主商量一下,朕可以等。”
容桢没再说什么。
退朝后,他立即让清风去打听京中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果然,现在京中都在盛传,云薇沽名钓誉,虚伪自私,阳州百姓未受她一丝一毫的恩惠,她却无耻得将功劳冠在自己头上。
容桢向来稳重,喜怒不形于色,但听到清风打探回的消息时,气得俊脸铁青,挥手打碎了一个茶盏,眉间怒色隆隆。
“去查,这件事情,最先传出的是哪里?又是何人最先传的?”容桢沉声吩咐。
清风从未见主子这么怒过,心头一凛,连忙应道:“是。”
很快,清风再次返回。
“最先传出消息的地方是菜市场,具体何人最先传,卑职无能……没有查到。”清风颇是自责道,“卑职本想将传过那些话的人都抓回来审问,但传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容桢发过一通火后,这会儿已冷静了下来,“背后之人,这是算准了我们会查,所以故意在闹哄哄,且龙蛇混杂的菜市场传出那些话,这么一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是谁最先传的那话。
这事情,暂且先搁置,背后之人总会露出马脚。”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现在民间有很多不利于县主的传言。”清风皱眉道,“那背后之人明显就是想抹黑县主,可不能再让那些谣言愈演愈烈了,不如卑职带人将那些传话的人,先抓一批回来,这么一来,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抓人不是解决的好法子,那么做,只会让百姓加深误解。”容桢否决了他的提议。
“那是要放任不管?”清风心急如焚,听到那些不利于县主的传言,他真是恨不得将那些人的嘴给撕了。
容桢薄唇抿了下,起身道:“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