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棣，是那个紫藤市十大杰出青年之首的秦棣吗？”
    关仁川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正是他！看起来，关警官颇为欣赏他呀！”
    刘超笑道。
    “不可否认，我确实很欣赏这个人！”关仁川承认道，“你的意思是，周小千是替秦棣背锅的？”
    “没错！秦棣这个人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可做了不少丧尽天良之事，周小千不过是他其中一把屠刀。”
    “那我就好奇了，这些事，刘董是从何得知的呢？”
    关仁川表明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和他有仇！”刘超面带恨意地说道，“方才我提到了我的弟弟，刘越，他的车祸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策划。他出事前不久，秦棣曾派代表来到长城制药，企图购买两种新药的配方，我弟弟不答应，秦棣倒是没纠缠，只是对我弟弟说，世上没有后悔药。之后，他暗中联络买通了长城制药的几名高管，接着我弟弟在外出时就出车祸死了。权力真空期时，那几名高管就趁机与秦棣的炎黄基因达成了协议。后来我找来私家侦探秘密调查，越查秦棣的疑点就越多，我十分确信他就是谋害我弟弟的真凶。为了搜集足够的证据，我调查了很久，所以我非常了解他。不是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既然你有了足够的证据，为何不报官？而是私下里透露给我？”
    关仁川困惑道。
    “报官？你觉得我没尝试过吗？”一提这个，刘超就来气，“我向市局报过案，无人受理。后来我又向省里写过检举信，你猜怎么着，这回有人受理了，但打来电话的省厅某位领导不是来主持正义的，而是温柔地警告我别惹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我做人朝前看，这样才能活得长远……”
    “岂有此理？难道他收过秦棣的贿赂，这才罔顾王法？”
    关仁川义愤填膺。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上面有人。”刘超摇头叹气，“他在市局和省厅有保护伞撑腰，而我无权无势，空有一腔热血悲愤，怎么斗得过他呢？”
    “那你为什么找上我？你不怕我也是秦棣的保护伞之一吗？”
    关仁川问道。
    “关警官，你不一样，你是紫藤之光，紫藤警界的荣光！若是警察里只有一个人能让我无条件相信，那一定是你！”
    刘超给予了关仁川极高的评价。
    “不敢当，不敢当！”关仁川笑嘻嘻地谦虚道，“你知道，我只是个普通警员，人微言轻，即便我豁出性命，也不敢保证能战胜秦棣以及他背后的势力。”
    “不需要关警官以命相搏！其实，我已经派了一名内线潜入秦棣位于长乐市的生物工厂，那个生物工厂进行了大量灭绝人性的药物实验，罪行罄竹难书！等到‘铁线虫’掌握关键证据，我就立刻交给你。只要能把这些证据送上去，炎黄基因就在劫难逃。”
    “那位内线的代号是‘铁线虫’？”
    “是的，是我起的代号。铁线虫，寄生虫的一种，寓意炎黄基因生物科技公司终究会被寄生到体内的寄生虫瓦解吞噬。”
    刘超回答道。
    之后，刘超交给关仁川两袋文件，里面记录着他辛苦搜集到的炎黄基因自2016年后涉及到的多宗经济、刑事犯罪。
    只要再加上生物工厂的罪证，刘超相信一击就能打垮秦棣，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刘董，东西我收下了，等我的消息，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关仁川提醒道。
    回到刑警队宿舍后，关仁川逐一查看文件的内容，里面提到了炎黄基因涉嫌从事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犯罪，与卧虎堂（已灭亡）、天龙帮（濒临灭亡）、血滴子等多个黑社会团伙来往密切。
    第二天，李钢派遣关仁川和孙大海前往千年生物总部，与临时董事长王庚年商讨后续事宜。
    前任董事长周小千死后，集团海外ceo王庚年应警方要求，回国收拾公司的烂摊子。
    千年生物有两位创始人，周小千和王庚年，他们各取名字中最后一个字，为公司命名。
    经过警方详细的调查，证实王庚年并未参与周小千集团从事的犯罪活动。
    原公司董事层九成领导入狱，王庚年带领剩下的人清算公司资金，以壮士断腕的决心，革除内部涉及犯罪的部分，并积极赔偿受害者家属，还向公众诚挚致歉，认错态度良好。
    “遥想当年，我和周小千从两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一步步打拼，才有了后来的辉煌！可是，如今公司被他祸害成这般模样，思之令人痛心！”
    王庚年无限唏嘘。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朋，眼见他楼塌了。”
    孙大海如是评论道。
    “王董事长，听说你和周小千之前还在秦棣的炎黄基因任职过？”
    关仁川冷不丁问道。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那时候，秦棣还不是炎黄基因的最高领导，他只是个分公司总经理。”王庚年忆起往昔，“几年后，在周小千和秦棣的安排下，千年生物成为了炎黄基因的子公司。也就是那之后，周小千与秦棣越走越近，把公司带上了歧途。”
    “你对秦棣这个人印象如何？”
    关仁川继续问道。
    “他是一个很有能力，有野心的人！我一直很佩服他，但他行事过于狠辣，对待对手不留一丝后路。而且为达目的，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他也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家伙，公司里有许多人是他忠诚的信众，对他本人绝对服从。”
    “王老板，千年生物以后你作何打算？会直接变卖掉资产，从此消失吗？”
    孙大海问道。
    “不会，我会把公司继续维持下去！”王庚年坚定地回答道，“犯罪的是周小千和他的部众，并不是公司的全部。一码归一码，千年生物对于社会还是有正面价值的，我会秉持从一而终的理念，让千年生物焕发新颜，继续造福社会。”
    “可是，如此大的丑闻败露，千年生物还能起死回生？”
    关仁川不敢相信。
    “丑闻很可怕吗？每年出事的大公司大企业，还在少数吗？十几年前，五牛乳业被曝添加有毒添加剂，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之后公司改了名，还变成了上市公司。远的不说，就拿近的举例。六大食用油龙头企业被举报使用柴油车和吸粪车装载食用油，影响极其恶劣，可是几个月过去，它们不还活得好好的。公众的记忆是暂时性的，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渐渐淡忘。”
    “这……是这个理。”
    关仁川竟无法反驳。
    临近傍晚，警队的事务都处理完毕后，关仁川就陪杨小艾到附近的商业街逛街。
    “这件裙子好好看，还有，那个包包也不错啊，粉色的，很搭我的手机壳！”
    杨小艾开启了疯狂买买买模式，关仁川的主要作用就是帮她拎大包小包的东西。
    不过杨小艾有个优点，她刷的是自己的卡，从不让关仁川买单。
    杨小艾自诩是21世纪新时代的觉醒女性，绝不依附男人，坚决奉行经济独立。
    “小艾同学啊，你的钱包还撑得住吗？要不我帮你付款吧！”
    关仁川担心地说道。
    “不劳你费心，本小姐的荷包有的是钱，不过，关仁川，别以为没你的事了！你的任务是老老实实攒钱凑首付，我的计划是，十年之内，拥有属于我们的房子！”
    杨小艾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一定要买房吗？”
    关仁川似乎对房子不感冒。
    “当然了，我们结婚后，有了孩子，你难道还想让我们住宿舍，或是租房子住吗？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能苦了孩子。”
    “小艾，你也知道如今的房价，一年比一年高，短短五年，紫藤市的房价就翻了一倍！我真的想给你一个自己的家，但我不敢保证能在十年之内实现！”
    关仁川讲出了他的顾虑。
    “只要你有这个心，就算以后我们再辛苦，我也知足了！”杨小艾宽慰道，“即使只能住个四五十平米的小房子，有你，有孩子，那就是完整的家。”
    “我会努力的！”
    家庭，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信念。
    有一间属于全家人的房子，是大多数国人的向往，即便会背上几十年的房贷，变成房奴。
    社会评判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很简单：有房有车，工作稳定，家庭美满。
    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天空突然落下小雨，一片树叶被风吹落，倒扣在了几只蚂蚁头顶。
    这片树叶，就是蚂蚁们遮风挡雨的家。
    有时候，人还不如蚂蚁，苦熬一辈子，也等不来风中的落叶。
    逛完街，买了一大堆东西后，杨小艾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关仁川带她到街角的一家拉面店，点了两碗招牌豚骨拉面。
    拉面店里，电视正在播放炎黄基因现任董事长秦棣，在紫藤市国际会展中心接受记者采访的直播画面。
    有耿直的记者直接发问：“秦先生，最近有传闻表示贵公司与涉嫌严重违法犯罪的千年生物是从属关系，说你们和周小千脱不开干系。请问你本人对千年生物的犯罪行为知情吗？”
    “纯属一派胡言！”秦棣当场驳斥道，“这些负面流言，应该是我的竞争对手放出来的，目的是搞垮炎黄基因。千年生物的犯罪行为是极个别人的责任，炎黄基因是百分百清白的！对于造谣者，我们绝对会追究到底！实不相瞒，我已经通知了公司法务部，整理那些恶意诽谤中伤炎黄基因的无良媒体和营销号的名单，并将采取法律赋予我们的正当权利，起诉那些人，你们，等着接收律师函吧！”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信了！”
    杨小艾吃着拉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