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司宁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男人怀里。
说来也是可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赖在他身边不想走,所以才会反复发烧。
十几年了,已经好久好久没这样病过了。
浑身难受,只感觉整个人像是反复被泡在滚水和冰水间,一会冷一会热,很煎熬。
可是就算是再难受,也没有要离开男人难受。
心像是被紧紧揪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彷佛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玻璃碎片。
紧咬唇肉已经毫无效果,她用力嗜咬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把呜咽塞回口腔里。
她多想多看看男人,把男人的面容牢牢的刻在心里。
她多想多陪陪男人,哪怕就多一个月也好……
厉寒霆感觉到了怀里的小人儿在微微颤抖,以为她又不舒服,睁开眼,就看到怀里的小丫头咬着手,哭红了眼。
厉寒霆紧张的拽着她的手想看看,女孩却紧咬着不松,“松口!”
听到男人的怒吼声,她才恢复了一点理智,松了口。
结果就看到虎口的位置,一个很深很深的牙印,正在往外沁血。
看着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愠怒,“司宁,你在干什么?”
他声音一向清冷,只是此刻更多了几分厉色,像是一道冰冷的气流,直撞人心,可在司宁听来却是无比的贪恋。
因为以后再也没人这么紧张她了……
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身体轻轻颤抖,就像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随风晃荡不定,随时都会坠落。
她抬手擦着眼泪,可是脸上的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她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厉寒霆这一看,心都要揉碎了。
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哭了,宁儿乖,是我不好,我不该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哥哥说好不好?”
边说边将手覆在她额头上。
不热,凉凉的。
司宁抱着男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在男人面前哭了,就让她放纵的哭一次吧!
一次就好。
以后她就不哭了。
厉寒霆一直抱着她哄,可是根本一点用不起,身上的衣服都被她哭湿了一大块。
厉寒霆低头吻住了微张的嘴,温柔又缱绻,大手一直在她的后背轻拍着,安抚她的情绪。
终于片刻后,怀里的小人儿不哭了,慢慢平静下来,瘫软在了他怀里。
厉寒霆才松开,又安抚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和额头,一点儿一点儿,温柔至极。
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做噩梦了?”
司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做了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梦。”
梦里,她要走了,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男人好看的手指将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乖,梦都是反的,不会成真的。”
“……”
但愿吧!
厉寒霆拉过小丫头的手看了看,脸色有些沉,“疼吗?”
司宁总感觉男人在压制着怒火,不敢说话,牙关咬的极紧,出声的勇气和力气都消失殆尽。
她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
“所以为什么咬自己,就因为做了噩梦?”
司宁想点头,可是触碰到男人紧紧锁着她的眸光,深邃而锐利,像是审视,又像是看透一切的神明,那股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人下意识的不敢说谎。
她低垂着眼眸,避开他的目光。
厉寒霆没再追究,起身去楼下给她拿医药箱。
这么深的伤口,不消毒上药怎么行。
上药的时候,司宁疼的直拧眉,小手本能的往后缩。
厉寒霆抓着她的手,眸色暗沉,语气带着你几分威严,“别乱动,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他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她都疼成这样,可她咬的时候,怎么下的去口的。
以前一点小伤口都要哭半天,现在竟然咬这么深的伤口,明明他夺她手的时候,她还紧咬着不放。
司宁,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司宁撇了撇嘴,她已经很难过了,厉寒霆怎么还能凶她。
吸了吸鼻涕,有点委屈。
男人听到她吸鼻涕,抬眸看她,声线冷然,“你再敢哭,我就找块布把你嘴堵上。”
“……”
厉寒霆给她的手小心的将血迹擦干净,消毒,上药,然后用纱布一层一层的包起来,最后在手掌心的位置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动作轻的,就像是对待一件宝物。
看着漂亮的蝴蝶结,司宁的心情又好了那么一丢丢,毕竟这蝴蝶结还是她以前教男人绑的。
小时候,她老在学校受伤,他给她上完药,每次都绑的很丑,她就闹,非要男人给她绑蝴蝶结。
男人开始还很不乐意,但是自从她教会他以后,每次无论绑什么,都会给她绑蝴蝶结。
因为她喜欢。
厉寒霆好不容易看到她脸上带上笑,可是却不得给她泼冷水。
不然,不等他查清楚,这小妮子指不定还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司宁,现在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逼你,等你病好了之后,我希望你能主动找我坦白一切,你在总统府见米露,米露和你到底说了什么?”
司宁抬眸怔怔的瞪着男人,眼神里全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米露不可能说。
她也没说。
难道是她这两天表现的不对劲?
她下意识的吞口水。
从她的表情,厉寒霆更断定了他的猜测,米露一定和她说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话。
“我昨晚看了你的手机,司宁,我告诉你,我这次对于你有事瞒我很不高兴,从今天起,你只能呆在庄园,哪里也不准去。我给你一次机会,病好了找我坦白,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我让你出门,要是让我找你,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完男人拿着医药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