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晟居高临下盯着女孩的这张脸，宋晓云长得很美，一双狭长魅惑的狐狸眼，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属于又纯又媚的那种类型。
    这样的一张脸，即便是在美人云集的娱乐圈也毫不逊色。
    然而美貌这东西，若加上高学历，高智商，高背景，或者有才华，有任何一项都是王炸，但若单只有美貌，却出身很差，没脑子，更没才华，那便是死局。
    更何况宋晓云母亲还曾做过发廊女，在愚昧落后的小山村，这美貌于她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而他则顺着这些舆论，引导着她更加的去否定自己……
    他闲聊似的问：“你那个账号做的怎么样了？”
    宋晓云不知楚晟今天是怎么了？往常他不是最厌恶她那个账号的吗？
    不过她还是低着头嗫嚅着说：
    “还好…就那样！”
    楚晟“嗯”了声，把提前写好的一沓纸递过去，“这是我给你写的改造计划书，你好好看看。以后别再做低俗视频了，那种脏钱不挣也罢！”
    听到说她挣的是“脏钱”，宋晓云心里莫名一阵刺痛。
    ……
    楚晟睡着后，宋晓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她熟练调整好设备，打开直播。
    随着音乐声响起，画面里的女孩带着一只可爱的兔兔发箍，即便没有美颜加持，也美得像落入凡尘的精灵。
    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抬起又落下，细白腰肢盈盈一握。随着她一个性感的动作，直播画面里有不少人开始刷礼物。
    开播不过是几分钟，直播间便已涌进许多人，看着评论区那无止境的污言秽语，宋晓云心头苦笑。
    楚晟说她赚的是“脏钱”似乎也没错，因为她是个擦边主播。
    那时楚晟大学刚毕业，他说想在江城买房，想给她一个家，可是江城的房子太贵了。
    她想要和他一起攒钱付首付，楚晟摸着她的头，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刻薄的话：
    “你只有高中学历，除了卖苦力还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赚的那点钱连零头都不够。”
    于是她采纳了楚晟一个朋友的提议，偷偷做起了擦边主播。
    楚晟后来知道了，大发脾气，骂她自甘堕落，把她赶回了月城，她当主播赚来的钱，楚晟却又都悉数收下了。
    一场直播持续了两三个小时，结束后，她喘着气靠坐在沙发椅上，喝了好几杯水，喉咙的嘶哑才得到缓解。
    略微休息过后，宋晓云点开后台私信，多是些不堪入目的话，或是单纯为发泄情绪过来骂她的。
    她一条条翻动着，从小各种闲言碎语听的多了，看着这些，也不会再被牵动情绪。
    偶尔也有几条好的私信
    ——月兮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等我考上大学，以后有钱了，可以追你吗？
    宋晓云弯唇笑了笑，看的多了，她似乎能从这些流于屏幕上的文字话语中，分辨出发信息之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按动键盘认真回复
    ——好好读书，以后找个好姑娘，我就是个擦边。
    ……
    第二天，楚晟带着宋晓云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危房，来拍摄视频。
    宋晓云虽然是做擦边的，但因为她长得漂亮，账号也有几十万的粉丝。
    楚晟给她编了一段凄惨的身世，打算靠无意曝光身世来博取关注，成为大网红，之后直播带货，成为他敛财的工具。
    宋晓云难得表现出了抗拒，可听从楚晟的安排似乎已经成了本能。
    土灶前，瘦弱的女孩被男人重重摔在地上，额头都磕出了血，为了力求逼真，当然是怎么惨怎么来。
    楚晟就站在对面，拿着摄像机认真拍摄着，
    这时耳边听到一阵车辆引擎声，用余光随意瞄了眼，瞧见熟悉的车牌号，他惊讶的瞪大眼。
    那是阿嘉的车，她居然没走？
    想到这个可能，楚晟眼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惊喜。
    阿嘉拉黑了他的所有信息，他以为从此两人再没机会相见。
    直接丢下宋晓云，转身大步追了过去。
    被花钱雇来的几个“演员”面面相觑，宋晓云咬牙艰难的爬起身，望着楚晟那急切的样子。
    愣怔了半晌，随即垂下眼，想起了昨日遇到的，那个和楚晟一同上综艺节目的女孩。
    楚晟说网上那些事都是假的，是沈嘉嘉故意陷害。
    可是，那个女孩真的好漂亮，不是指长相，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气场，让她只觉自惭形秽。
    楚晟找人打听了一圈，终于确定，阿嘉真的没走，刚才是去拜访住在这里的一个擅长做花灯的老手艺人。
    他欣喜之余，立刻制定了挽留住阿嘉的计划。
    于是这天，在阿嘉逛街回来的路上，便有几个小混混暗中尾随在后。
    系统：【这几个人是楚晟安排过来的，他莫不是想制造一出英雄救美，天，这套路也太烂了吧！而且他还有那么多前科，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吧！】
    阿嘉咬着从路边小吃买的一块鲜花饼，闻言含糊地说了句：
    “招数不管多烂，有用就行。”
    楚晟并没有直接指使那几个小混混，而是不经意的言语暗示，把她很有钱又性子软等消息透出去。
    估摸着他觉得这样一来，事发后即使她有所怀疑也查不到什么。
    系统气呼呼的说：【真是没有最渣只有更渣，如果不是任务要求，真想一刀子宰了他！】
    【来了。】
    阿嘉很配合的走到一处无人深巷，暗中尾随的那几个小混混见此机会赶忙争先恐后跳出来，抽出腰间未开刃的高仿玩具刀，目光贪婪而凶狠的威胁道：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不然老子就杀了你。”
    阿嘉撩了撩眼皮，稍微装了下惊慌：
    “你们要多少钱，我身上没带现金，微信支付宝可以吗？”
    为首黄毛咽了咽口水，试探的比了下手指，
    “…十万，少一分都不行，少一分老子就把你卖到山沟沟里去”
    说罢，另一只手拿着的锃亮玩具刀顺势就要往阿嘉脖子上抹去。
    系统无聊整活：【哼，十万，侮辱谁呢！本小姐手上这只平平无奇的羊脂玉镯子就值一百多万好不好，还有脖子上戴的项链，可是花两千多万拍下来的，都当劫匪了，咋还这么没出息！】
    阿嘉神识瞄了眼巷外某处，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拙劣的局，她很爽快的点头：
    “好，手机在我包里，密码是六个零，你们自己转，快放了我。”
    眼见着为首黄毛欣喜的从阿嘉包里翻出手机，躲在巷子外的楚晟再也坐不住，在关键时刻跳出来。
    义正言辞地大喊：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眼见着巨额财富即将到手，却冷不防跳出来个管闲事的，几个冲动无脑的社会青年快气死了。
    举着刀就朝楚晟身上次去，“敢坏兄弟们好事，找死！”
    楚晟艰难躲过，将阿嘉护在身后，像电影里男主角一样，挺直了背脊，果断的说：
    “你快走，我来应付他们！”
    这时眼见着为首黄毛一拳朝他胸口袭过来，他故意没躲过，深深挨了这一拳，艰难挡住几个小混混，口中喊着让阿嘉快走。
    “好，一定要坚持住啊，我找人来救你。”
    阿嘉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退到巷口，凝聚力力扬手一挥，打到楚晟身上的力道翻了十倍。
    “咔嚓”一声，是肋骨断裂的声音，断骨之痛还未通过中枢神经传遍全身，迎面又是一拳过来，他的鼻梁骨被打断了。
    楚晟捂着鼻子痛苦的低下头，心头震骇。
    这不是一群只能欺负一下女人孩子的普通小混混吗？他可是练过几年散打的，怎么会……
    还未等他想明白，小腿又被人狠踢了一脚，吃痛之下，身子直直往地上摔去。
    站在巷口的阿嘉手腕一翻，一枚寒光凛凛的匕首便直直插入楚晟即将倒下的地面，应该说正对着他的下身方向。
    下一瞬，楚晟摔倒了，
    “啊啊啊……”
    紧接着，原本安静的暗巷里响起了男人杀猪般的惨叫。
    几个小混混呆呆看着楚晟身下喷涌而出的鲜血，反应过来，急急说了声“不关我们的事啊”，便吓得脚底抹油跑了。
    阿嘉斜斜倚靠在墙上，没什么情绪的听着男人一声声痛到极致的惨叫，
    直至彻底疼晕过去。她隔空拔出匕首，施了个清洁术，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悠悠捡起被小混混丢在地上的手机，拨打了120。
    ……
    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过来，那几个小混混当然也被抓了，这几人平常偷鸡摸狗抢劫欺负弱小的事没少干，不过经过现场查证，楚晟身上最严重的那一处伤的确只是意外，最终几人依法被判刑。
    楚晟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太监的事实，情绪直接失控，关在病房里又摔又砸，更多的时候，拿宋晓云来出气。
    楚晟扯着宋晓云的头发，将人一下下往墙上撞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满腹才华，生来天资步伐，却出身穷苦，靠着哄女人才能出头，
    还有你，为什么你出生这么贱，啊！”
    宋晓云被撞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就要晕倒，眼角的泪如泉涌。
    这时病房门啪嗒一声被打开，阿嘉慢悠悠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