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不敢说话,只抱着弘昀轻声哄着,眼睛觑向苏培盛的方向。
“采薇姑娘,三阿哥在前院哭得厉害,贝勒爷就叫奴才将三阿哥送回碧波院。”苏培盛站直身体,笑着说道。
“采薇,外面怎么了?”乌雅·灵珂在屋子里听到什么“三阿哥”、“贝勒爷”,心里放心不下,出来后看到抱着弘昀的乳母和苏培盛,“苏公公,是贝勒爷让你来的?”
苏培盛腰弯下去了点,又重复了一遍:“三阿哥在前院哭得厉害,贝勒爷就叫奴才将三阿哥送回碧波院。”
乌雅·灵珂脸色陡然一变,凌厉的眼风甩向乳母,随后又扯出一个笑来:“劳烦苏公公亲自送弘昀回来了,采薇,请苏公公喝茶。”
采薇上前塞给苏培盛一个荷包,苏培盛捏了捏,是不规则的固体。
“苏公公,弘昀年纪小,骤然见到那么多生人,哭闹也是有的,贝勒爷没生气吧?”乌雅·灵珂见苏培盛收下荷包,心下松了口气。
苏培盛背过手颠了颠,露出一个笑容来:“要奴才说啊,这三阿哥哭也不是三阿哥怕生,十四阿哥瞧见三阿哥可爱,您也知道,十四阿哥一向孩子心性……”
乌雅·灵珂听了苏培盛的解释,更加放心了,让采薇送苏培盛,自己从乳母怀里将弘昀抱走,进了屋。
此事到了晚上,四贝勒府上听得懂人话的都知道了。
满月宴结束后,徐清野换了衣服躺在榻上享受染冬的按摩。
玉泉在一边伺候着,同时也在学习。
徐清野选定了玉泉未来接替染冬的班。
徐清野正昏昏欲睡时,胤禛走了进来。
他看徐清野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没注意到自己,也不恼,找了本书自己找到光线好的地方坐下。
染冬按好后,徐清野睁开眼睛要起身,看到好大一个胤禛端坐在屋内,吓得心跳漏了一拍,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
“贝勒爷来了。”徐清野笑着说道。
“嗯。”胤禛低声应了一句,“福晋倒是好心情,连我进来都没发觉。”
徐清野一听胤禛这个语气,知道他心情又不好了。
“我操持满月宴累了一天了,夜里还不能放松放松吗?”徐清野站起,走到胤禛对面坐下,“再说了,染冬不过两个月就要出嫁了,以后她这门手艺我可享受不了了。”
徐清野说完,见胤禛没有什么反应,故意问道:“贝勒爷今日心情不好?是谁敢惹咱们四贝勒不开心,我去削他!”
胤禛被逗笑,露出了进来后第一个笑容,他摇摇头,说:“你总是有本事令我发笑。”
“你也别装傻,弘昀在前院哭到撅过去的事儿,我不信你不知道。”胤禛笑过后,又恢复了那副死人样。
“唉,也是乌雅氏太心急了些,弘昀才多大啊,她何必……。”徐清野说了些半真半假的,“不过弘昀年纪也还小,哭闹也是正常的,贝勒爷别责怪他。”
胤禛将手上书一放:“我一开始也跟乌雅氏说弘昀年纪还小见太多人对他也不好,乌雅氏却说兄弟姐妹们都去了,弘昀一个人在碧波院里眼巴巴的可怜。唉……我就不该同意。”
“贝勒爷也是慈父心。”
徐清野眼睛带着嘲讽,可惜胤禛低着头看不见。
“弘昀这孩子……我记得从前弘晖、弘昐跟他一样大的时候也不这样啊。”胤禛百思不得其解,也是因为弘晖起点太高,弘昐也是乖巧懂礼的好孩子,他便以为自己的儿子都会是这个样子。
“弘昀身子弱,就叫他在碧波院好好养身体吧。”徐清野温声说道。
“这样也好,少见人,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胤禛点点头。
玉露居,高晓霜也在询问弘昐此事。
“三弟哭到喘不过气来,阿玛赶紧叫苏公公去请府医,之后三弟就被抱走了。”弘昐一边吃糕点,一边说道,这是高晓霜奖励他的,平常一日只有一块,所以弘昐小口小口吃着,很是珍惜。
“你大哥呢?他什么反应?”高晓霜问道。
“大哥在阿玛走后留在前院招待叔伯。”弘昐说完看了高晓霜一眼,笑着邀功,“我听额娘的话,一直跟在大哥身边,阿玛回来后还夸我了呢!”
高晓霜慈爱的摸摸弘昐的小脑袋,夸他做得好。
“额娘,那我还能再吃一块如意糕吗?”弘昐得寸进尺道。
“不能!想都别想。”高晓霜面上的慈爱之色也没了,变回了弘昐记忆中的那个严厉的额娘。
弘昐“哦”了一声,手上的糕点吃得更加慢了。
众人私下里都在暗暗嘲笑乌雅·灵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乌雅·灵珂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连苏培盛来碧波院传达胤禛让弘昀待在碧波院养身体的消息,也被乌雅·灵珂解读为胤禛关心弘昀的身体,她还乐呢!
乌雅·灵珂一孕傻三年,孕前的智商随着她的灵气一起消散了,跟她那个病弱的儿子一起,徐清野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一座冰山放在徐清野的起居室里,玉泉摇着扇子,为徐清野送来阵阵冷风。
染冬坐在脚踏上为徐清野按摩腿部。
出岫站一旁,为徐清野剥葡萄。
一颗剥好了皮的葡萄递到徐清野嘴边,葡萄的汁水打湿了出岫的指尖。
徐清野张嘴,一颗冰凉酸甜的葡萄就进了她的嘴。
徐清野用舌头将葡萄籽挑出来,果肉咽下,出岫一直看着徐清野,看准时机将碟子放在徐清野面前。
徐清野将葡萄籽吐出,抬头时看了出岫一眼。
“好了,你也别剥了,去洗手吧。”
出岫手里正拿着剥了一半的葡萄,就要丢掉,又听见徐清野说:“等一下,这颗就喂我吧。”
只见徐清野半张着嘴,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出岫。
出岫伸手将葡萄喂给徐清野,也许是剥葡萄剥累了,手有些不稳,指尖竟然不小心触碰到了徐清野的嘴唇。
出岫眼睛陡然瞪大,却见徐清野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垂下眼掩盖出眼中复杂情绪,再抬眼时已恢复正常。
“奴婢先下去。”出岫用帕子按着那处的肌肤,摩挲着,好像在擦,又好像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