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好找借口,三次四次的,也不好总是赶她走。”柳禾儿叹息一口,“总归……也差不多了,等找个机会去请府医,之后就能安静些了。”
莲儿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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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徐清野刚处理完府里事务,就听着门外有人说话。
正巧徐清野坐了许久,也站起来放松放松,遂走到门口,却见是莲儿在跟剪秋说话。
“这是怎么了?可是柳格格有什么事吗?”徐清野问。
莲儿先是一礼,然后低头恭敬道:“回福晋的话,我们格格午间觉得身体不适,想请福晋派府医去瞧瞧。”
“这是小事。”徐清野说道,“剪秋,你陪着莲儿去医斋请郑府医,有什么事儿也好马上回来告诉我。”
剪秋应了一声,随后两人告退离开了。
徐清野便转身回了书房,她前几天发现了一本好看的画本子,正好接着看。
不到一个时辰,剪秋就回来了。
她站在徐清野面前向她禀报:“福晋,柳格格有喜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徐清野揉揉看书看得有些酸涩的眼睛,沉思道:“三个多月?胎像可还稳固?”
“郑府医说,柳格格的胎很稳固,母体也强健。”
“也真是难为她了,入府快十年了,才有了身孕,当然得好好的护着了。”徐清野放下书,“算了,由着她们去吧,咱们坐着看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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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霞院内,年世兰自然也得到了柳禾儿怀孕的消息,一时间醋意大发。
“那个老女人竟然也能有喜?”年世兰纤细的五指紧紧的握在椅子的把手上。
“侧福晋宽心,柳格格她不过是运气好。王爷如此宠爱您,您又年轻,一定会有身孕的。”颂芝宽慰她道。
年世兰听了颂芝的话也渐渐被安抚,确实,她还年轻,又一向有宠,府医说她身子也康健,不必忧心子嗣的事。
只是柳禾儿有孕一事还是刺激到了年世兰,她说呢,怎么从前老是跟着费云烟一起来枕霞院的人突然不来了,怕是那个时候就发现了自己有孕,在养胎吧!
“罢了,本侧福晋跟她们不一样,这种事情,很是不必着急。”年世兰这样说道,转头又突然提起冯若昭来,“西偏房的那个,最近可还安分?”
“侧福晋放心,自从您上次出手整治过后,那位是再安分也没有的了。”
“哼,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我一开始看那冯氏,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年世兰不屑道,“正巧,本侧福晋这儿前些日子送来了批丝线还没理清楚,晚膳后你去请那冯氏来,总不好耽误了人家用膳。”
“侧福晋的良苦用心,想来冯格格会理解的。”
冯若昭刚用完晚膳,正躲在窗户边吹风。
她俸例里的冰不多,只有在午间最热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之后就没了,所以一到夜间就会开窗吹风。
“冯格格,我们侧福晋请您去正房一趟。”
颂芝尖细的声音传来,她不顾含珠的阻拦,没有通传就直接闯进了冯若昭的房间。
冯若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显然颂芝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好的,还请颂芝姑娘稍微等一下,我要收拾一下。”
颂芝大发慈悲般点点头,眼睛四处乱扫,见冯若昭这儿一切如故,心里满意,也露出几分笑来。
冯若昭不过检查了一番穿着打扮,见没有问题,就随颂芝去了年世兰处。
“侧福晋吉祥。”冯若昭低着头,恭敬行礼。
“冯格格来了,起来吧。”上首年世兰的声音及时响起。
冯若昭暗暗松了口气,这次倒是没让她蹲太久。
“冯格格,本侧福晋前些日新得了些丝线,想理出来做些绣活儿,可惜本侧福晋笨手笨脚的也做不好,就请冯格格替本侧福晋理一理吧。”年世兰说着,伸手指向一边的桌子,各色丝线混杂在一起,占了半个桌面。
冯若昭看着那乱糟糟的丝线,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强撑着面部表情不崩,走到了桌子前。
那桌子前也没个椅子凳子,冯若昭便只能站着,她悄悄抬头看了年世兰一眼,年世兰躺在贵妃榻上,颂芝坐在脚踏上轻轻捏着年世兰的小腿给她按摩,年世兰舒服得半眯起眼。
冯若昭又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丝线上,看年世兰那个样子,今晚她只能站着理丝线了。
理丝线是件细心的活儿,正巧冯若昭也是个细心的人,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
年世兰半眯起眼,看着冯若昭将桌上丝线理好大半了,心里便不痛快起来,她伸手盖在了眼睛上,说道:“这光晃得我眼睛疼,颂芝,去灭掉几根。”
年世兰这儿蜡烛自然是不缺的,本来屋里灯火通明,除了站着有些累外,冯若昭理得还算轻松,可颂芝一下子灭了四根蜡烛,光就一下子暗了下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根细线交织缠绕在一起,颜色越发相近,冯若昭只能瞪大眼睛,来看清丝线,时间一长,她的眼睛就酸涩不已,控制不住要流下泪来。
良久,年世兰都昏昏欲睡了,冯若昭才理好丝线。
她一双眼睛都变得通红,整个人摇摇欲坠,由如意搀扶着。
“侧福晋,妾已经理好丝线了。”
年世兰睁开眼,看向颂芝,颂芝会意,将桌子上理好的丝线捧到年世兰面前。
年世兰随意的看了两眼,说道:“嗯,冯格格理丝线这活儿做得好,回去休息吧。”
说完,年世兰将丝线随意的扔在了地上,冯若昭好不容易理好的丝线又混在了一起。
冯若昭敢怒不敢言,只能踉踉跄跄的回到西偏房。
含珠和含玉一直在门口守着,见冯若昭好不容易回来了,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外面人多口杂,含珠和含玉有再多的话也不敢说,只能和如意对视一眼,将冯若昭先扶回房间。
含玉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煮熟的鸡蛋,轻轻的将鸡蛋按压在冯若昭的眼睛上,为她按摩。
“格格,年侧福晋真是越来越过分。”
冯若昭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听了含玉的话就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