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尽管还是很好奇事情原委。
不过看到梅花都急成这个样子了,还是先说道:“大公子刚才从灵堂出来了,应该是回去了,你有没有去大公子的院子找过?”
“我已经去过大公子的院子了,里面的姐姐都说大公子还没有回去,灵堂里面也没有人。”
虽然十分着急,但是没有唐元嘉的踪迹,梅花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面色焦急的说道:“也不知道大公子究竟去哪里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梅花就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大公子唐元嘉了。
“什么事情这样着急啊?”,见到梅花这个样子,盛夏有心帮忙,当然也是真的好奇究竟什么事情,就出主意道:“要不然你先给我说说是什么事情,我再想办法多派些人一起找大公子。”
“不用!”,听到这话梅花却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不能让其他人一块儿找!”
然后又面色严肃对着盛夏叮嘱道:“盛夏,关于我找大公子的事情,你就当做没有听到过,对着任何人都不能提,你也别问了,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好。”
见状,盛夏心里面不由得有些惴惴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再想起刚才唐元嘉的反常,她心里面不祥的预感就更加重了。
但是梅花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盛夏也能感觉到梅花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危言耸听,她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
尽管十分不安,还是开口说道:“梅花,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对着任何人,我都不会说。”
梅花这才放心,她点了点头,就想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唐元嘉。
这个时候,却又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梅花姐姐,你在哪里?少夫人的耳坠找到没有?”
“梅花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过是一个耳坠子,少夫人也不是苛刻的人,就算我们没有找到,肯定也不会怪我们!”
“梅花姐姐,原来你在这里!怎么也不答应妹妹的话,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大晚上的,燕国公府还在办丧事,少夫人为了一个耳坠大张旗鼓寻找,说出去也不好听。”
盛夏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正打算离开去寻找大公子唐元嘉的梅花,马上就停下脚步了,同时情绪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她有些奇怪,朝着声音传来处望了过去,发现也是一个丫头。
看装扮,应该不是燕国公府里面的丫鬟,而是府里面大姑娘婆家的丫鬟。
当然,这一点其实也不需要猜测,只听这个丫头刚才那些话,也知道这个丫头出自萧家。
只是发现这一点以后,盛夏就更加疑惑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一个耳坠子,就算大姑娘的耳坠子掉了,让丫鬟回来找,也不至于非要找大公子吧!
知道东西是在哪里掉的,直接去哪里找就是了。
就算不知道东西掉哪儿了,也是让梅花慢慢找就是了,没有必要找大公子。
而且就像这个丫头说的那样,在别人府上办丧事的时候,因为一个耳坠子掉了,就大张旗鼓的去寻找,怎么也不合适。
更别说这还是嫡亲祖母的丧事,大姑娘怎么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耳坠子,就这样闹。
而且这个丫头也很奇怪,话里话外都是不希望梅花继续待在燕国公府,而是想要把梅花带回去。
盛夏一向聪慧,联系起这个丫头的表现,和刚才梅花的表现,还是大致猜了个前因后果出来。
大姑娘的耳坠子,究竟有没有掉,事情并不好说。
但是梅花特意跑这一趟,显然是借这个找耳坠子的由头,要和大公子唐元嘉说什么消息。
不过还没有等梅花达到传话的目的,可能就被人发现这个事情了,便派人来阻止梅花,不让梅花把消息传递出去 。
想明白这些以后,盛夏眉头微皱,心里面也开始着急起来了。
不管梅花究竟想要传递什么消息给大公子唐元嘉,只看这其中费的心思,以及阻拦她的丫头来得这么快,就知道不会是小事情。
盛夏作为燕国公府的丫鬟,肯定还是天然就站在燕国公府这一边。
见到不知道是大姑娘示意,还是梅花本人的意思,想要传个消息给大公子,却被大姑娘的婆家,萧家派来的人阻拦了,盛夏哪里能够不着急?
她看了一眼情绪已经变得十分紧张的梅花,趁着那个丫头尽管已经能够看到人影了,却离这里还算远,不可能马上就过来。
就小声出主意道:“梅花,既然你还有事情,要不然趁那个丫头还没有赶过来了,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权当没有听到那个丫头的话 。”
“要是那丫头后面问起来了,你也就说没有听到就行了,反正你们都是丫鬟,不管她信不信这个理由,难道还能因为这点儿事情问你罪不成。”
“就这样走了当做没有听到这些话。”梅花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意动,只是随后又自己否定了,“不行!现在不能让人发现丝毫反常,要不然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看着盛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还是压低声音,叮嘱道:“盛夏,等会儿我和那个丫头离开以后,你就去找大公子,告诉大公子有消息说国公爷在外面起兵了,天子得到消息大怒,想要用大公子祭旗。”
“现在朝堂上虽然还有不少人反对,觉得国公爷对大雍一向忠心,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认为是有人诬陷国公爷,天子也还没有下定决心,只是还在等消息,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后面会怎么样也不好说。”
“这个消息是大姑娘今天回去以后,偶然听到府里面老爷和姑爷说话才知道的,大姑娘担心大公子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就让我回来把消息告诉大公子。”
原来从今年过了正月,燕国公府的老夫人病重开始,朝堂之上的局势是风云变幻。
本来这三年时间,因为有人看着,并且燕国公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轨之心来,当今天子对燕国公尽管也说不上十分信任,但是也没有以前要对付燕国公的想法了。
实在是燕国公太好用了,眼下大雍各处都有叛军,天子也派出不少人往各处平叛,不过只有燕国公带领的这一支军队,平叛才有一定效果。
三年时间,就已经平定五支叛军了。
不管天子日后会不会有卸磨杀驴的想法,觉得燕国公功高盖主 ,又想要对付燕国公。
在如今这个时候,面对各地接连不断的叛军,天子肯定还是想要人尽其用,用燕国公把各处的叛军都平定了。
所以这几年,燕国公在带着夫人杨氏、次子唐元景外面的日子很好过。
在京里面为质的老夫人和大公子唐元嘉,也是十分受到优待,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原本一切还算好好的,偏偏府里面老夫人病了。
一开始,天子让燕国公回京给老夫人侍疾,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而是要给燕国公恩典,以及表明老夫人确实是病了,并不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毕竟哪怕没有明说,可是既然都已经心知肚明燕国公府老夫人和大公子唐元嘉留在京城是做人质。
人质嘛!作为控制燕国公的手段,在燕国公没有表现出其他意思之前,天子肯定也得保证其安危。
要是人质的待遇不好,或者说是有死伤,就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天子要动手了。
现在老夫人生病了,尽管生老病死都非人力可及,怪不到其他人身上 。
但是天子有过对太后这个亲生母亲动手的事情在先,为了不让人怀疑他和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天子就想着要让燕国公回来侍疾,也算是给了恩典。
换做一般官员,断没有因为家中父母生病,就回去侍疾,不管其他事情的道理。
天子愿意让燕国公放下平叛的事情,直接回京侍疾,自然也是天大的恩典了。
可是事情放在燕国公眼里面,却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
有着前面天子有意构陷燕国公的事情在先,燕国公难免会担心这又是皇帝的阴谋。
一旦他离开军中,不仅手中的兵权会被收走,想要再次回到军中困难,说不定还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换做真的对于朝廷忠心耿耿的大臣,可能就算心里面有疑虑,为了让朝廷放心,也还是会回去。
但是燕国公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不能说是已经有反心了,明显也有自己的心思。
而且这一次燕国公能够重新回到军中,也是付出过不少代价,尤其是对于二公子唐元景来说。
就算燕国公愿意回京侍疾,唐元景也会在一旁劝阻。
甚至因为早就受够天子的猜忌,心里面也早就有反意了,他还在劝说燕国公与其一直这样战战兢兢的,还不如趁着现在手里面人马不少,干脆他们也起兵,除掉昏君。
反正现在这个时机也很好,眼下大雍各处起兵造反的人不少,他们在这个时候起兵,朝廷都不一定还能再抽出兵马来镇压。
再加上这几年他们在平叛的过程中,也在收编各处叛军的人手,现在手里面的兵马,已经远远不是一开始的数量了,实力已经大涨 。
这个时候要是起兵的话,其实时机很好,胜算也很大。
当然,燕国公对于老夫人也是真的孝顺,对于唐元嘉这个长子,同样是疼爱有加。
在谁都明白他要是用异动的话,留在京里面为质的老夫人和唐元嘉,肯定会讨不了好的情况下。
尽管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燕国公没有敢回京侍疾,却也不可能不顾及老夫人和唐元嘉的安危。
对于唐元景直接起兵造反的提议,还是严词拒绝了。
他只是在称病,表明没有办法回京给老夫人侍疾。
不过天子尽管称得上昏庸,却也绝对不会是傻子,而且猜忌心还颇重,并不是真的十分相信燕国公。
不可能燕国公说是生病了,不能够回京侍疾,他就马上相信。
所以,在得知燕国公称病不回京给老夫人侍疾,原本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的天子,一下子心里面就开始怀疑燕国公是不是有其他心思了。
本来现在就叛军四起,燕国公又这样一番做法,天子很难不担心燕国公会趁机谋反。
于是他不但加派人手监视燕国公的动向,想知道燕国公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有没有其他心思。
另外一边又派身边的大太监带着太医去军中,先让太医确定一下燕国公是不是在装病,同时又让大太监带去他的旨意,让燕国公不管其他什么,必须要尽快进京。
不过燕国公称病后,自然也不可能认为事情就万无一失了,天子不会再有其他手段,对于这些事情肯定也有防范。
为了装病装得更像,他是真的一心养病,连手里面的军务都交给次子唐元景了,任谁都看不出有装病的样子。
另外尽管认为此时不宜起兵,但是也认可唐元景的想法,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就这样等着京里面的反应。
所以在把军务交给唐元景的时候,燕国公也吩咐下去了,让唐元景暗中联络各方势力,同时密切关注京城的动向。
一旦天子有个什么不好的举动,他们就抢先动手。
这个时候,局面就已经不好了。
好在天子没有确定燕国公真有反意,现在又是用人之际,不好无缘无故就对燕国公怎么样
燕国公这边,老夫人和唐元嘉还在京中,他也不敢贸然动手。
虽然平静之下,暗中也有一些波涛汹涌,事情倒是也还好。
直到老夫人去世了!
老夫人去世了,燕国公前面无论找什么理由不回京,现在都该回京奔丧了。
并且因为要守孝,手里面的差事全部交上去,也是规矩,甚至都不能说是天子在针对了。
但是在怀疑天子要对自家动手,并且和天子的关系又开始僵化起来的时候,燕国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下手里面的兵权,变成任人宰割的局面,回京守孝。
再加上老夫人也没有了,燕国公的顾忌也要少几分,心里面的反意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
只是想到唐元嘉,燕国公还是有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