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这种事情了,原本打算一家人团聚,好好聚在一起说说话的事情,肯定没有办法继续了。
对于皇帝、皇后来说,眼下肯定是怎么想办法把这个事情圆满解决更重要。
要说两人多年夫妻,也还是有些默契,就算没有开口商量,只几个眼神对视,就已经商量好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了。
于是在唐元景把他和齐婉心的事情说清楚,现场沉默了一会儿以后。
皇帝就先开口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元景你才回来,一路上车马劳顿,先回去歇着吧!明天再进宫议事。”
然后又看了一眼齐婉心,“齐家丫头,你也先回去吧!你们一家虽然一直在老家守孝,不过鲁国公府还在,你也回去。”
把这两个惹事的人打发走了,皇帝才看向唐元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元嘉…………”
其实这个事情最重要的是唐元嘉这里。
唐元景和齐婉心尽管做法不对,单看这一个事情,却不是大事。
想也知道如果齐婉心不是唐元嘉的未婚妻,是其他人的未婚妻,甚至是其他人的妻子 ,都不是什么大事。
皇家人做这种事情,不说司空见惯,却也不至于就没有了,都没有引起过太大的后果。
虽然说夺人妻子不好听,但是皇帝和皇后肯定会站在唐元景这边,事情也很好解决。
给男方一些补偿,就没有人会拿着这个事情不放。
要是再把唐元景和齐婉心的事情,美化一下宣扬出去,被人追杀的皇子,遇上人美心善的少女,双方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相爱了,只怕还得是美谈,丝毫不会影响唐元景什么。
但是牵扯到唐元嘉,事情就不一样了。
唐元嘉还能缺什么补偿不成?
而且这个事情也麻烦,要是不处罚唐元景和齐婉心,唐元嘉这个太子肯定是颜面无存。
如果处置的话,齐婉心倒是好说,就算把人给赐死,也没有人会舍不得。
可是对着唐元景,皇帝和皇后就不可能下狠手了。
毕竟心疼儿子落入那种险境 ,又受伤了,都还来不及。
也是因为心疼唐元景,在这个事情上面,皇帝和皇后就想着委屈一下唐元嘉。
虽然都是亲生儿子,并不是只疼爱一个,对另外一个就不疼爱了。
可是唐元嘉好歹好好的待在京城,不像唐元景常年在外,时常还会陷入危险。
只要想到唐元景这些年在外面不知道遭遇过多少险境,两个人的心难免就偏了。
哪怕知道这个事情上唐元嘉其实更加委屈,也忍不住想让唐元嘉先退一步。
只是心里面想得好,真到开口的时候了,面对长子,皇帝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杨皇后倒是要强一点,看着皇帝说不出口,索性自己开口了。
“元嘉,我和你父皇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是你弟弟原本也不知道齐家丫头的身份,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你可千万别因此怨上你弟弟了。”
唐元嘉哪怕压根儿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在他看来,唐元景绝对是故意谋划的这个事情。
就算动机,唐元景其实也有。
不过他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明白现在皇帝和皇后都在心疼唐元景,他不管说些什么,就算拿出证据来都没有用。
最好的做法,就是大度一些,不计较这个事情了。
但是唐元嘉却有些不愿意,他和齐婉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倒是没有什么舍不得之类的想法。
可是唐元景的做法 ,明显是在故意挑衅他。
所以唐元嘉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并没有马上开口接话。
皇帝看了一眼,还是开口了。
“元嘉,这个事情也是阴差阳错 ,你弟弟这些年在外面也不容易 ,你就大度一些。”
唐元嘉这一下子就没法不表态了。
“父皇、母后,儿臣知道了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怪二弟!只是有些意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才没有说什么。”
“儿臣和齐家姑娘当初尽管定下亲事,但是三媒六聘尚未走完,鲁国公就没了,后面鲁国公夫人也没了。”
“原本儿子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儿臣和齐家姑娘确实是没有缘分 ,她倒是和二弟更有缘分一些。”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儿臣也愿意成人之美,成全二弟和齐家姑娘,不过齐家姑娘和我的亲事,知道的人并不少,也不好直接就让人进楚王府。”
“不如就说齐家姑娘红颜薄命,给齐家姑娘另外安排一个身份进楚王府吧!这样对二弟的名声也好。”
“也是二弟太老实了,鲁国公一家回原籍死不相都好多年了,还有几个人能认出齐家姑娘,先写信告诉我们,直接给齐家姑娘另外安排一个身份就是了。”
“哪里用得着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请罪,让他今天这样一闹,就算我们不说出去,见过二弟带齐家姑娘进宫的人也不少,也不知道会不会传出一些什么不好的话来。”
唐元嘉也反应过来了,这一次唐元景走的是阳谋,事情都放在明面上直说,又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倒是让他不好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
他只能认了这个事情,也暗中点出,唐元景的做法还是有问题 。
就算是真的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也可以想其他办法,用不着大喜的日子领着人来请罪。
皇帝也反应过来唐元景的做法,是有些奇怪了。
就算两情相悦以后才发现齐家姑娘的身份,也可以先写信回京告知他们,先想个万全之策,而不是贸贸然然的把人带回京城。
杨皇后倒是一如既往的偏爱唐元景,“元景也没有在外面大张旗鼓的说,不就是在我们一家人面前说嘛!这也是他知道自己犯错了,敢于直接面对。”
闻言,唐元嘉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要说小时候,唐元嘉对着杨氏偏爱唐元景的事情,还会不高兴。
这些年下来,也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没有期待了 ,心里面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
这个事情,只要唐元嘉愿意受委屈退一步,也就算解决了。
现在唐元嘉表态愿意成人之美,虽然提出了要让齐家姑娘改名换姓,再进楚王府,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唐元嘉不提,皇帝和皇后也不可能真让齐家姑娘顶着前太子妃的名头进楚王府。
这种做法,无论是对太子唐元嘉还是楚王唐元景的名声,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事情也算商量好了,唐元嘉很快就告退,回东宫了。
此刻,东宫里面倒是正热闹着,各处给东宫送的贡品都到了,不少宫女带着东西,都围着盛夏,看盛夏怎么分配。
“良媛,这是江南新上供的布,一共有三百匹,你看要怎么分合适?”
盛夏看了一眼被拿过来的样布,发现花色这些都不错,又伸手摸了一下,觉得也很细腻,就点了点头。
“这一批布倒是不错!不过东宫里面主子少,这个颜色有些浅,太子殿下也不喜欢,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就留十匹就行了!”
“其他的孝敬皇后娘娘二十匹,虽然皇后娘娘肯定不缺这些东西,但是也是我们殿下的心意,娘娘就算自己不爱用,留着赏人也好。”
“另外德妃娘娘那里也是长辈,送八匹过去,楚王府和昌平公主府都送六匹,咱们殿下就这么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肯定不能忘了他们那一份儿。”
“其他的布匹,就按照官职赏赐给东宫那些属臣,他们平时辅佐殿下也辛苦了,也该给他们一些赏赐。”
盛夏刚把三百匹布的事情分配好 ,就又有宫女捧了一盒茶叶过来。
“良媛,这是江南新上供的茶叶 ,不过他们说今年雨水多,茶叶大多数品质不好,所以数量并不多,只有五十罐,这些怎么分配?”
听到这个话,盛夏就把这个宫女手里捧的茶叶拿到手上仔细观察起来。
“既然今年雨水多,茶叶大多数品质都不好,这些送到东宫的贡品,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吧?和往年送过来的茶叶比起来,有没有区别?”
这个宫女就说道:“启禀良媛,奴婢们特意找人看过,都说今年送进来的这些茶叶,尽管数量少一些,但是在品质上并没有什么影响,喝起来味道和往年没有区别,良媛不用担心。”
盛夏这才放心,“品质上面没有受到影响就好,既然数量少,太子殿下平时也爱喝这个味道,就不往下赏赐,反正这些属臣时常进出东宫,也能够喝到。”
“就给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都送十罐,让他们喜欢就留着喝,不喜欢就赏人,再给德妃、楚王府、昌平公主送几罐过去,让他们也尝尝鲜。”
等到这个宫女里面退下了,就又有宫女捧上一盒珍珠过来。
“良媛,这是海边送来的珍珠,一共有一百盒,成色十分的好,你看看该如何分下去?”
盛夏看了一眼送上来的这一盒珍珠,发现每一个都挺大 ,上面的光泽这些也很好,心里面还算满意。
就开口说道:“这些珍珠倒是不错,哪怕用来做粉都糟蹋了,给我十盒打首饰就行了!其他的就都分下去,要不然时间长了,不但光泽没了,还得发黄。”
然后又看向这一边内直局过来禀告消息的宫女说道:“这十盒珍珠你们都去取了,尽快把首饰给我打出来。”
这个宫女赶紧就回道:“奴婢知道了!不知良媛想要什么花样的首饰,奴婢回去也好通知人,按照良媛的意思去做。”
盛夏在这个上面,倒是没有多少要求,甚至都不是有多喜欢珍珠。
她也只是看着这些珍珠好,就想着赶紧打几套首饰出来,免得东西放到库房里面,一直没有人用,白白糟蹋好东西了。
“我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法,你们按照如今珍珠首饰的流行花样去做就行了,到时候要是做的好,我重重有赏。”
把做首饰的事情安排好了,盛夏正要继续安排剩余的珍珠,该怎么分配,就听到这个宫女又问:“良媛,新到的这些布用不用?要不然奴婢也取几匹,给良媛做几件新鲜花样的衣服,也好搭配新做的首饰。”
盛夏也没有反对,反正现在东宫就她和唐元家两个主子,除了孝敬、赏赐下去的东西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是他们想怎么用怎么用。
这些布匹又不适合唐元嘉,就算是她不取来用,也是白白的放在那里。
盛夏就点了点头,“也好!”
然后才又对着盛夏的几盒珍珠开口分起来,“皇后娘娘那里的孝敬肯定不能少,不过娘娘不爱珍珠,送多了过去,皇后娘娘也为难,就送十盒过去。”
“还有马德妃那里送八盒,昌平公主府和楚王府都送六盒,这样一送,盛夏的珍珠就不多了,东宫属臣全部都赏肯定不够!”
“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尉他们平时教导、辅佐太子,也算是尽心尽力,他们的那一份肯定不能少,一人家里面赏两盒 。还有…………”
把珍珠分下去,就又有宫女捧上一盒人参,“良媛,这是下面送上来的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盛夏仔细看了一眼,又问道:“一共有多少?”
“启禀良媛,人参是天生地养,能不能寻到都是看运道,不同于其他东西,再加上是百年人参,数量并不多,一共只有十支。”
盛夏点了点头,“既然只有十支,就先不分了,都放到库房吧!”
她这个吩咐才一落音,就又有人送上其他东西了。
盛夏又只能根据实际情况 ,挨个的分配起来。
作为东宫太子,算是独立于朝廷外的小朝廷,各处送过来的贡品数量都不少,哪怕今天送过来的还只是一小部分。
等到盛夏挨个的分配完了,发现天都黑了。
不过事情处理完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又看了一眼天色,就奇怪的问道:“殿下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