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儿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主意。
“就是啊,大魔头每天给你亲爱的徒弟,布置好多的作业,你把她娶走,徒弟就不用做那么多作业啦。”
小家伙儿想的挺好。
陆明摸着她的小脑袋瓜子,惋惜道:“你看看那边。”
梅璃璃顺着陆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竹青棠双手抱胸,冷冰冰的望着这边。
“梅璃璃!柳姑娘热着米酒,不能让她等着急,吃完了再回来收拾你。”
梅璃璃抱着脑袋,满脸痛苦,如天崩塌。
……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五天,太守府依旧没有勒令粮商不许涨粮价,也没有从常平仓里,调出粮食,平稳粮价。
城里气氛压抑至极,隐隐约约,已经有饿死人的消息。
城里有粮,但全在赵家这样的大粮商手里,任何人只要想买,都得被他们割肉,价格翻了十多倍,许多以往能买的起的,现在也买不起了。
就当初陈家二老买的糙米,一斗在短短五天内,就从二百文涨到了五百三十文。
要知道,最初始的正常价格,可仅在四十文左右啊。
城里已经有人出逃,向周边县城去投奔亲戚。
而小粮商们,家里仅有的余粮不敢再卖,但见到城里粮价如此飞涨,知道是发财的机会,试图组织粮队,去其他州府进粮。
可大雪连绵,山路难行,河道冰封,他们压根没办法大规模运粮。
唯独赵家,粮食巨充足,供应全城,仍有余量。
粮商们打探消息才得知,赵家竟然在三个月前,就广撒金银,四处囤积粮食,族中甚至专门修建了许多仓库,囤放的全是粮食。
陆明这天从巷口早点铺前路过,听到几个人在这里吹牛,其实说是早点铺也不对,在粮价飞涨的第二天,就不开了。
只不过老板依旧每天开门,烧着热水,燃着炭火,给大伙儿提供一个凑着聊天的地方。
客人们在离开前,也会递上几枚茶钱,不让老板白辛苦。
陆明听着他们的谈话,耳朵微动,进了铺子里找个角落,点了杯茶坐下来,静耳倾听。
此时早点铺内,炭火炉前,一位老汉咂了杯茶,感叹道:
“……老李,你铺里的老鼠,清理干净了吗?昨天那只大耗子,可真是吓人,能炖一砂锅。”
“就是,我活了四十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不对,听说吉安巷里,前两天有个小姑娘,牵的老鼠有狗崽子那么大!”
“老金你可别唬人了,哪有那么大的。”
“嘿,要是以往我还真不信,可你看今年,各家各户被老鼠祸祸成什么样子了,多大的老鼠都有可能,邪性。”
“要我说,最邪性的还是粮商赵家,人家就有先见之明,族里仓库,城中粮铺,防御的滴水不漏,就没一只老鼠能钻进去。”
所有人不信。
“真的假的?城里家家户户都钻了老鼠,他那么大的家族,能一只都没有?”
先前说话的老者,神神秘秘道:“我儿子在赵家粮铺里做事,听他们管事说的,那还有假?”
陆明听到这里,默不作声的转动着茶杯,直到后面话题转移到其它地方,才取出三枚铜板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刚刚回到吉安巷,就见到裴管事焦急的等在门口,见到陆明立刻迎了上来。
“主家,最近城里精白面粉太贵了,不仅如此,鸡蛋、水果,价格统统都涨到了天上。”
陆明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们三仙软玉楼在亏本?”
在定价之初,陆明就将软玉糕的目标人群,定成了暖风城里的家族、大小官员、修为小成的炼气士等等,价格本身就高。
能买得起软玉糕人的,如今面对上涨粮价,除了有些不忿之外,压根不会在乎价格,付得起。
裴管事将账本递给陆明。
“那倒不至于,可来的客人少了一些,成本也上去了许多,您看,这时账目……”
裴管事虽然是裴家的人,但忠心有保证,陆明也不担心她会作假,翻开账目。
虽然软玉糕卖的贵,但卖的是技术,只此一家,别人都做不出来,作为奢侈品,吞的是狗大户的银子。
而且因为卖的是食品,陆明要求原材料,小麦粉、鸡蛋、白糖、水果等等,必须都是上上品。
而这些,价格也上涨到了离谱的地步。
只有鲜牛羊奶,来自城外何家村,依旧保持着原价七十五文一桶。
然而翻开账本看了会儿,陆明揉着眉心。
成本太高,连三仙软玉楼都没多少利润了。
陆明将账本合上,递给裴管事。
“不管怎么样,材料不能用次品的,还按原来的要求,过两天,城中粮价必定会降下来。”
送走裴管事,陆明转头刚想往家里走去,就听到远处传来动静。
只见那是一个瘦骨嶙峋老头,牵着个小女孩,站在坊正家门口。
老头唉声叹气,犹豫着似乎想要敲门,可刚抬起手,就长叹着放下,来来回回三次,老头还是牵着小女孩向巷尾走去。
“爷爷,饿。”女孩儿吮着大拇指,可怜兮兮的望着老头。
老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这里的动静,引来的坊正家大娘的注意,她走了出来,惊讶道:“二叔?还有小侄女?你们怎么不进来。”
坊正家大娘仔细看了眼两人,立刻分辨出来,对着小女孩亲切招了招手。
“小侄女,你和爷爷是饿了吧?快进屋,姑姑给你拿吃的。”
现在粮价太贵,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寒冬腊月,只能苦熬。
老头很是羞惭,拉着孙女不放手。
“大兰,现在粮价贵,大家都不容易,你们粮食也不多。”
坊正家大娘瞪了二叔一眼,将小女孩拉了过去。
“一口吃的您还和我计较起来了?要是搁以前,您是能将小侄女拉扯大,现在困难,您要是把她饿坏了,以后怎么跟她……她去了的爹妈交代?”
过了一会儿,爷孙两人从坊正家重新出来,老头手里拎着一小袋子糙米,小女孩手里则捧着个红薯,大口大口的啃着。
坊正家大娘向离去的两人喊道。
“二叔,你们先吃着,要是不够再找我们要,您当年对我们家那么好,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和小侄女饿着。”
老头死死抓着米袋子,老泪纵横。
“不容易,现在的粮价,能不饿死已是奢望,大家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