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臣,如果你今天不帮我出气,我真的就不活了。我没脸继续待在公主府了……”
沈聿臣还算是个孝顺的人,他收敛起了心里的怒意,低声安抚周氏:“娘,别哭了,今天这事不怪你,你放心,我定然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我们还要继续受这样的窝囊气,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走……我带你去找公主。”
周氏的眼底闪过几分喜色,她连忙激动地点头:“娘就知道儿子你是不会委屈娘的……娘是没有白疼你。”
她顿时挺直了脊背。
为了显得更加凄惨逼真,周氏甚至当即又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沈云惜几乎都看呆了:“娘,你这是干什么?”
周氏戳了戳她的脑门:“学着点,以后你若是当了高门大户的主母,也少不得用这种苦肉计。我现在越惨,就越能激发公主的愧疚之心,她这次肯定不会饶过那个翠荣的。”
“那个翠荣仗着在公主身边时间久了,好像又与宸王勾搭在一起的缘分,就将自己当做是这公主府的半个主子了。呵,今日我要让她好好看看,在这个公主府,谁才是真正的当家做主的人。”
“儿子,公主现在对你言听计从,柔情似水,你可不能浪费了,一定要好好利用,以此在这公主府立威。”
沈聿臣自然懂了周氏的意思。
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而后便搀扶着周氏朝着正院而去。
周氏一路走,一路哭,吸引了不少的奴仆围观。
翠荣正在嗑着瓜子,喝着茶,她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嚷哭泣的声音,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旁边候着的婢女。
“外面在吵嚷什么?”
“你出去看看,别吵醒了公主。”
婢女连忙应了,跑出门去。
顾云珠睡得正沉,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哭闹声,她再也睡不着了。
她睁开了眼睛,不由得冲着翠荣发火:“外面在闹什么?不知道本宫在睡觉休息吗?”
她这几日精神不济,因为母妃的事情都没睡好觉。
今日与沈聿臣谈了谈,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睡个了好觉,居然这样被吵醒了。
她眼底满是怒意:“你出去,将闹事的人,给本宫杖责二十板子。”
翠荣连忙应了,吩咐了其他的婢子伺候,她走出了屋内。
刚刚踏出厅堂门,她就听清楚了那哭闹人的声音。
她不由地挑眉,周氏?
她居然还敢过来闹?
这下子,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她想着刚刚公主的吩咐,她眼底不由得掠过几分冷光。
既然周氏想来找死,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翠荣迈出厅堂门,周氏的声音便充满尖锐地响了起来。
“公主呢,让公主出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让公主还我一个公道。”
“否则,今天这事儿没完。”
翠荣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走过去。
“公主原本在睡觉,如今却被你吵醒了,周氏……你知道你要大祸临头了吗?”
周氏一怔,她眼底满是不敢相信:“不,你在吓我。”
她扭头扯住了沈聿臣的衣袖:“阿臣,你去喊公主,让公主给我做主。”
沈聿臣抿着唇角,皱眉看向翠荣:“刚刚是你打了我娘?”
翠荣淡淡地扫了眼沈聿臣,“对,是我打的……怎么着,驸马是想到公主面前告我的状?”
“呵,你真以为,你如今讨得公主的几分欢心,你就是这公主府的男主人了?”
沈聿臣的脸色阴沉得厉害:“我不和你说话,我去找公主去。”
翠荣当即便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公主这会儿正发着火呢,她并不想见你。”
“如果你聪明的话,我奉劝你立刻带着这个老虔婆滚,或许我还能饶她一条命。”
周氏彻底地炸了,“饶了我的命?呵,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贱人,敢这样羞辱我,你看我不挠烂你的脸。”
周氏动作快速,当即便朝着翠荣的脸颊挠去。
翠荣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席卷而来。
她抬手一抹,鲜红的血映入她的眼帘。
翠荣气坏了,她最珍视自己这张脸,没了容貌,她还如何笼络住宸王的心?
这老太婆她真该死,该死!
翠荣当即便吩咐两个婆子,钳制住了周氏:“将她给我控制我……居然敢挠烂我的脸,真是胆大包天……”
她当即便抬手狠狠地朝着周氏的脸庞扇去。
沈聿臣的脸色一沉,他快步上前挡住了翠荣。
那一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巴掌声清脆无比,惊得翠荣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你……是你自己冲上来的,我不是要打你……”
沈聿臣眼底满是嘲弄,低笑一声:“你打我娘的脸,这和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翠荣你是公主的人,你这样对我娘,是不是公主的授意?”
翠荣有些心虚,她没敢对视上沈聿臣的眼睛。
她眸光一转,模棱两可道:“驸马,不是奴婢和你们故意过不去,实在是老夫人太过泼辣无礼……这公主府的奴才,几乎都快成她的奴才了。”
“她每日在公主府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府邸的女主人呢。这是公主的地盘,容不得她在这里撒野。”
“公主这几日孕吐得厉害,身体很不舒服,驸马走后,公主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老夫人偏偏要在这时候饶了公主的清净,那奴婢自然是不允许,老夫人去搅扰公主的……”
“所以,这不能怪奴婢,就算事情闹到公主面前,奴婢也是有理的。奴婢只是公主的奴才,其他人还没资格对奴婢指手画脚。公主刚刚被吵醒了,下了令,将闹事之人杖打二十板子。驸马……公主的命令,你不会违抗吧?”
沈聿臣眼底满是惊愕,他难以置信看着翠荣。
“这是公主的意思?她要杖打我娘?”
翠荣眼底藏着嘲弄,她轻勾唇角笑了:“谁闹事,就打谁……驸马,你不能纵着她在公主面前撒泼。你们该不会,还真觉得公主嫁给你,就是你们周家的儿媳妇吧?以前嘉阳公主,被你们拿捏,为你们当牛做马……那是因为她蠢。我们公主可不是……嘉阳公主那样好欺负的人。”
周氏不相信,公主要杖打她。
她张开嗓子就要哀嚎,翠荣看穿她的小心思,当即便让婆子钳制住她的手脚,在她嘴里塞了一个布团。
“公主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来人将她拖下去,行刑。”
“呜呜……”周氏奋力挣扎,可惜她没有那两个婆子力气大,她就这样被拖到了外面。
沈聿臣想要阻拦,翠荣让小厮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眼底满是怒意,冷冷地看着翠荣:“你真是大胆,无论如何,我也是驸马……你区区一个奴婢,怎能以下犯上?”
翠荣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她忍不住仰头哈哈笑了起来:“哈哈,驸马?”
“你算是哪门子的驸马?不过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公主现在稀罕你,对你言听计从了一些,你就别以为你能一飞冲天,要当我们的男主人了?”
沈聿臣的脸色铁青。
他气得几乎快要吐血,欺人太甚。
他不会放了这个贱婢的。
下一刻,杖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周氏痛得嗷嗷大叫。
沈云惜吓得哭了起来:“娘。”
“大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他们打死娘吗?”
沈聿臣攥着拳头,他盯着翠荣的眼睛,一字一顿命令:“我命令你让他们停手……”
翠荣轻蔑地看了眼他一眼,嗤笑一声:“抱歉啊,我是在遵从公主的吩咐办事而已……恐怕无法听从驸马的指令。”
她的姿态极为嚣张,那轻蔑的眼神,犹如一把刀子狠狠的戳入沈聿臣的心头。
沈聿臣的眼底满是阴鸷,他冷笑一声,当即便转身走出了院子,他俯身抱住了周氏,替她承担杖刑。
“子代母过,打我吧。”
周氏泪流满面,呜咽痛哭。
太欺负了。
今日之仇,她记在了心里,要是有机会她定然会将这个翠荣给碎尸万段的。
行刑的小厮顿时停了动作,不敢杖打驸马。
公主对驸马的喜欢,他们是有耳闻的,万一公主发怒,他们就全完了。
他们连忙去请示翠荣。
翠荣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凝着沈聿臣那一身虚伪的傲骨:“呵,既然他想代替那老太婆,那就代替吧。”
“继续打……不必留情。”
啪啪啪的板子,狠狠地砸在沈聿臣的身上。
沈聿臣咬牙,一声不吭。
他的背上很快便氤氲出鲜红的血来。
二十个板子很快便打完了。
他踉跄着站起身来,拽掉了周氏嘴里的布团,他颤巍巍地跪在院门口:“既然我们有罪,自该向公主亲自谢罪才是。”
“公主若是不愿意见我,那我就跪在这里……永远都不起身。”